。
“林厂长,有位先生找您。”
业务员的声音带着疑惑。
陈砚明站在战台边,军装上没有了肩章,脸色比从前苍白。
他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来是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还留着她当年补的针脚。
“小柔走了。”
他声音很低,“临终前说,当年车祸后她就该放手,不该拖累我们这么多年。”
林晚秋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那年在部队家属院,她蹲在地上给战士们补军装,陈砚明蹲下来帮她穿针,阳光从他肩章上跳下来,落在她手背上。
现在阳光依旧,只是针脚早已换了方向。
“这衬衫……”陈砚明摸着袖口的补丁,“你还能补吗?”
林晚秋接过衬衫,从展柜里拿出一盒新的的确良布料:“现在流行换袖口,我给您换个藏青色的边,再绣朵玉兰花吧。”
她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经年的阳光,“不过得收加工费,两块钱。”
展销会的广播在大厅回荡,远处的缝纫机正在演示新款旗袍的剪裁。
陈砚明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风衣下摆被穿堂风吹起,像一只终于展开翅膀的蝴蝶。
他突然明白,有些情义不该是枷锁,而该是让对方飞翔的风。
“好。”
他说,“什么时候来取?”
林晚秋低头量着袖口尺寸,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等玉兰花再开的时候吧。”
她抬头望向窗外,展销会外的梧桐正落着黄叶,而远处的玉兰树,已经悄悄鼓起了新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