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遍都得对着日头说‘豆子加油’。”
穿唐装的老外在石磨前合十,掌心贴着“福”字刻痕闭目感受。
老周看见他手腕上的银镯刻着英文“Craftsmanship”,却在触到磨盘的瞬间,眼角泛起和父亲当年一样的泪光——那是手艺人之间无需翻译的共鸣。
修鞋匠老陈坐在轮椅上,铜顶针别在新做的传习所导览图上,给孩子们讲老秤的故事:“这杆秤的星子,是用三代人的汗珠子填的银粉。”
晌午的豆腐宴摆到了青石板路上。
王婶的麻婆豆腐、李叔的煎豆腐、小铃铛的冻干豆腐脆片,还有外国学员带来的豆腐芝士蛋糕,瓷碗和餐盘在槐树下连成银河,每道菜旁都插着小磨盘形状的标签,用七种语言写着“豆子的旅程”。
老周咬了口小雨做的霉豆腐三明治,咸香混着全麦面包的麦香,忽然觉得这味道像极了1980年集贸市场的风,裹着新与旧的气息。
最动人的仪式在申时初。
老周捧出铁皮盒,将老伴的纸条、太爷爷的鞋钉、父亲的磨盘碎渣,还有小铃铛收集的二十四节气露水,一起封入新制的玻璃罐,埋在石磨盘根基处。
铲子落下时,穿汉服的姑娘们唱起改编的《豆花香》,旋律里混着磨盘转动的声响,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灰鸽子,鸽哨声掠过青瓦,惊醒了墙角“泰山石敢当”上的新苔。
暮色漫进院子时,王经理带着施工队来了,却不是来拆房。
他们扛着木料,要给传习所扩建“手艺人工作室”,图纸上画着榫卯结构的玻璃房,能看见石磨转动的全景。
老周看着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磨盘钥匙扣——是小铃铛送的毕业礼物,忽然明白,有些改变就像磨盘的新补痕,虽带着时代的印记,却让老手艺站得更稳。
深夜,老周独自坐在磨盘旁,摸出老秤。
秤杆尾端的铜箍里,不知何时多了粒新刻的星子,比银粉填的更亮,是小雨用激光刻的“传承”二字。
他望着磨盘上的投影,月光将“福”字刻痕拉得老长,旁边是小雨的“雨”字、小铃铛的“铃”字,还有无数学员刻的小符号,像片手艺的星空。
重阳的月爬上槐树梢,老周听见厢房传来窸窣声。
推开门,见小铃铛趴在桌上画新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