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周伯临终前塞给她的黄纸，上面用鲜血画着：“祭台现，水鬼出，唯有守池人血脉能重封镇物。”
岸上的戏班唱腔突然变调，成了含混的水下闷响。
小满抓住最近的青铜棺，棺盖上“夏明远”的黄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父亲的脸——皮肤泛着青紫色，眼睛却像活着时那样，含着歉意的笑。
当她的指尖触到棺盖边缘时，所有棺材突然同时转向，棺盖彻底滑开，数百条铁链从冰底伸出，链头的铁钩泛着寒光，正对着她的脚踝。
“天池水养人，也吃人……”戏班女人的声音在水下回荡，小满低头看见自己的血滴在祭台上，竟凝结成冰珠，沿着蛇形凹槽滚动。
父亲棺木上的红绳突然断开，他的身体缓缓下沉，手却朝她伸来，掌心躺着块完整的蛇形镇物——正是当年失踪时带走的那块。
冰面上方，血月突然被乌云遮住，整个天池陷入短暂的黑暗。
小满在混沌中抓住镇物，祭台突然发出强光，三十六块残片在水中拼成完整的罗盘，指针指向她胸前的红绒花。
当第一声鸡鸣穿透冰层时，她感到有双冰冷的手托住她的腰，推着她往冰面上升——那是母亲身上的艾草味，混着天池水特有的铁锈味。
破冰而出的瞬间，戏班连同骡车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疤脸汉子的鱼叉插在冰面上，木柄缠着的人发已变成青紫色鳞粉。
小满摊开手，父亲留下的镇物上多了道新刻的痕迹：“第三十七代守池人，以血为引，封棺三十六具。”
远处的山林里，《黄泉引》的尾音被风雪撕碎，却有句清晰的唱词钻进她耳朵：“一朝破禁血债偿，天池底下镇魂汤……”她低头看着胸前的红绒花，花瓣上的冰晶正在融化，露出里头藏着的半片鱼鳞——和母亲、周伯，还有所有守池人墓前的花，都是同一条水鬼身上的鳞。
此刻的天池冰面下，百具棺材重新倒吊在房梁上，棺盖紧闭，只有父亲的那具，棺角的红绳结轻轻晃动，像在跟她告别。
雪又开始下了，小满踩着碎冰往木屋走，靴底碾碎的冰渣发出“咔嚓”响。
她不知道，当祭台重新沉入湖底时，某具棺材的棺盖内侧，新刻了行小字：“夏小满，守池人第三十七代，断了长白山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