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时,我正盯着自动贩卖机里的速溶咖啡发呆。
“肖老师,三年级的口语班还缺个班主任。”
电流声里夹杂着学生们的喧闹,“李太太说小宇的音标进步明显,想给您涨课时费。”
手指在 “确认” 键上悬了三秒,最终按向 “取消”—— 今晚要去舞厅替陈姐顶班,她新勾上的民航机长约了卡座。
家属楼的声控灯又坏了,我摸着黑往四楼走,突然被堆在墙角的纸箱绊倒。
散落的航模零件硌得膝盖生疼,借着手机屏幕光,看见纸箱侧面用红笔写着 “肖清 私人物品”—— 是罗术上周帮我搬行李时整理的,每个箱子都标注了 “冬衣教案眼药”,连我随手扔的止痛片包装都单独装在信封里,写上 “每日三次,饭后服用”。
“离婚吧。”
我把诊断书拍在餐桌上时,罗术正在往冰箱里塞给我熬的小米粥。
他的手悬在保鲜盒上方,指节泛白得像冻在雪地里的枯枝。
结婚时他说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可现在我的 “貌美” 全靠遮瑕膏盖住左眼的血丝,而他的 “养家” 不过是每月准时到账的五千工资,除去房贷和药费,所剩无几。
离婚协议打印在 A4 纸上,钢笔尖在 “财产分割” 栏停顿了足足五分钟。
那套民航福利房的购房合同还压在床头柜最底层,房产证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存款五千元,各分两千五。”
我盯着他腕骨处的烫伤疤,那是去年冬天我犯病时,他端着热汤被我撞翻留下的。
他突然抬头,眼尾的细纹里凝着未掉的泪:“清儿,手术费我去借,别离婚好不好?”
第三章 暗巷里的红舞鞋舞厅的低音炮震得肋骨发麻,我贴着墙根往洗手间挪,黑色吊带裙的肩带总往下滑,露出肩头未褪的淤青 —— 那是三天前在补习班,学生小宇突然撞翻课桌,我扑过去护着孩子时撞在暖气片上留下的。
霓虹灯光在脸上流淌,照得镜中人左眼的红血丝像淬了毒的蛛网,正顺着眼白慢慢攀爬。
“不能被学生家长看见,不能被认出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盯着地面打转的光斑,祈望自己能像那些光影般模糊成没人在意的影子。
“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