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啃着骨头,嘴角还挂着笑。
六、胡同里的噩梦(2003 年冬)深冬的夜晚,胡同里的路灯昏黄如豆。
爸爸蹬着三轮车,车斗里坐着位去医院探病的老奶奶。
送完客人往回骑时,胡同口突然闪出个黑影。
“登三轮的,帮我拉点东西!”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爸爸看见他手里拎着个蛇皮袋,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前面就是主路,你自己走吧。”
爸爸想加快车速,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车把。
争执中,爸爸闻到了刺鼻的酒精味,男人的眼神变得凶狠:“让你拉就拉,废话这么多!”
爸爸想挣脱,却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低头看见鲜血染红了棉衣。
他倒在地上,看着男人消失在黑暗中,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慢,像台即将停转的老钟。
血滴在青石板路上,结成小小的冰碴,映着天上的残月,像撒了把碎钻。
医院的长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气味,爸爸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管子。
妈妈日夜守在床边,眼睛熬得通红,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爸爸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生命力传递给他;姥爷蹲在墙角抽旱烟,烟灰掉在地上,积成小小的山丘,他的背比以前更驼了;舅舅跑前跑后借钱,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像在和时间赛跑。
“小雨,别怕。”
爸爸从昏迷中醒来,用插着输液管的手摸我的头,指尖冰凉,“爸爸还要看着你考上大学呢。”
住院费像座大山,压得全家喘不过气。
八千块的外债,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出院后,街坊四邻的议论传进了耳朵:“听说被捅是因为欠了赌债肯定是在外面得罪了人”……爸爸沉默了,他每天坐在院子里,盯着三轮车发呆,车把上的平安符已经褪色,却还在风中摇晃。
有天夜里,我看见他对着三轮车说话:“老伙计,以后咱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胡同里打转。”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我躲在被窝里哭了整夜。
七、北京的雪(2005 年春)北京的亲戚打来电话时,爸爸正在修补三轮车的轮胎。
“来我公司帮忙吧,当个库管员,每月八百块。”
亲戚的声音带着不耐,爸爸握着话筒,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行,我去。”
他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