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亮,我注意到一行之前忽略的小字:“沈芸现居城南柳巷,与一老妇同住。”
城南柳巷…那不就是柳府最早的发迹之地?
母亲为何选择在那里落脚?
她与柳府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窗外雨势渐大。
我吹灭油灯,在黑暗中思索着下一步计划。
世子的死已经搅动了国公府这潭深水,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浑水中摸到那条隐藏多年的大鱼。
次日清晨,府中传出消息:国公爷下令推迟世子丧仪,要等京中派来的仵作重新验尸。
这反常的举动引起了不少议论,而我却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二公子的随从阿福,出现在我的门前,他带来一瓶药粉,“二公子说,请夫人将重要的地方,里里外外都用这药粉擦拭一遍,方可无虞。”
靠着二公子送来的药粉,我躲过了京中仵作的检视。
心里默默默想着去城南柳巷看母亲一事。
二公子的书房里熏着沉水香,青烟在窗户透入的光线中袅袅上升。
我站在案前,看着他将一卷账册推到我面前,动作看似自然,指尖却微微发抖。
“城南的账目有些问题,得空得找人去查查。”
他的声音平静,眼神示意我靠近。
我俯身假装查看账册,闻到他袖口沾染的墨香中混着一丝药草苦涩。
他压低声音:“你要去见令堂?”
“是。”
我以同样低的声音回应。
“城南柳巷。
但恐有密探跟踪 …现在府中草木皆兵。”
二公子的目光扫过紧闭的窗扉,“世子还未下葬,父亲调来了京机卫的人手。”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的惊人,“务必小心。”
我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那日…你在祠堂…”二公子的表情瞬间凝固,松开我的手后退一步,所有情绪都熟练的干干净净。
“你最好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他转身走向书架,背影僵硬如石雕。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他挺直的脊背。
那日祠堂里的私自祭奠、缺失的灵位牌…这些碎片在我脑海中翻腾,却拼不出那完整的图案。
我换上粗布衣裙,将头发挽成市井夫人常见的发髻,再用褐色头巾包住大半张脸。
铜镜中的女子眉眼低垂,与平日那个清冷自持的我判若两人。
城南柳巷比想象中更破败。
泥泞的小路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