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不住了,那我就只能靠自己。
在我的设想中,父亲是读书人,爱面子,对我也还有感情,至少不会真让我嫁进什么虎狼之窝。
我要去嫁他们给我挑的最好的人。
所以,我本来不会遇到裴瑜。
直到我及笄那一日,苏府门口来了个神神叨叨的僧人。
在门口要了饭,又当众坐下不走,张口就说苏家的大小姐刑克六亲,现下已经克死了母亲。
如若不即刻启程,去寺庙祈福三月,那么府中老幼,便都会受其命格影响,即便不死于非命,也会重疾缠身。
我那时两年没出门,已经没几个知心朋友。
少女及笄之事,一生一次的大事,继母松口允我往从前相识的同龄玩伴家中递了帖子。
在我邀请来的、父亲和继母邀请来的乌泱泱一群人中间,我脸色惨白一片。
及笄宴就这样在我无法控制的隐秘期待中被破坏了个彻底。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父亲不会听信这样的无稽之言,真的在今天这种日子让我难堪。
可甚至没等簪子插进我的发间,父亲就做出了决定。
我被匆匆送往城外的归南寺,只带了两个婢女,并一车衣物细软。
当天下午,马匹受惊,两辆马车在上山途中一齐跌落山崖。
我因为拽住了车帘,保住了一条命。
两个婢女却肢体扭曲成我从未见过的惨状,死在我面前。
是裴瑜救了我。
5他将我抱起来时,我目光呆愣,左手已经疼到没有知觉。
那两个婢女虽然是继母安排来的,我自小亲密的几个姐姐早被安排到不知哪里做粗活。
可那是两条活生生的命。
我听到救我那人轻声问:“你除了手,还有何处不舒服?”
他将我放在平缓一些的坡地上,伸手来探我的脉:“冒犯了。”
我仍旧直愣愣睁着眼,好半晌,才哑声说:“你知道吗?
今日原本是我的及笄礼。”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发簪是不是碎了?”
在来时的马车上,我一直将它紧握在手中。
这是娘交给爹的,说好了及笄时送给我的礼物。
可我左手恐怕是断了,簪子不知道丢在哪里。
面前人温暖的躯体暂离了片刻,回来时,我忍不住用完好的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袖。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俯身把一根断簪插进我晨起梳好的发包中。
“生辰安康。”
他说。
夜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