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去香韵坊找他。
母亲去世后,我第一次到她曾经日日待的地方来,没来得及多怀念她,父亲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耳耳!
你是来寻爹爹的么?”
可是即便他如此欣喜于我像从前一样信赖他,却不愿信继母苛待了我。
诸如把我最不喜欢的衣料成堆地送入我院中、夏季克扣冰块、岭南的荔枝放坏了才分到我手里,等等俗事。
父亲一一安抚:“你母亲出身微寒,从前没过过好日子,才不懂这许多规矩,也不够了解你的喜好。”
分明不是的。
她的女儿就穿得很好看。
我那样生气,最后却只选了最惹他生气的一点反驳:“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顷刻之间,父亲的神色变得跟书房那夜一模一样。
他就那样冷下脸,向我宣告:“父亲的妻子,就是你的母亲。
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你怎么敢说自己是书香世家的女子?”
我心下悲凉一片。
我以前从没想到。
他看不起商户女。
而母亲跟我,又都是商户女。
4话虽如此,他后来还是当着我的面,质问继母是否对我照顾不够。
我仰着脖子站在那一家三口面前,克制住难堪带来的屈辱和泪水,在继母的温声解释和继妹的眼刀攻击中,接受了她假惺惺的道歉。
父亲自觉已经解决了问题,心安理得去忙起自己的事情。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的虚伪。
看不上商户,却又以读书人的身份,接手母亲的家产,自己做起了生意。
经此一事,父亲待我不再那么亲近,并且再也不许我私自出门。
我的课业成倍增加,连抬头看一看天空都成了奢望。
继母也变得更加温柔可亲起来,只是手段也更加隐蔽。
母亲遗产里的首饰渐渐出现在她们母女身上,日日在我跟前晃动。
我却戴着一身俗气的金银首饰,还是每季特意叫来珠宝行的掌柜亲自上门打的。
苏家大小姐的俗气名声就这样传扬出去。
好在我对父亲失望之后,有了自己的谋划。
我那时就知道,我终究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多的那一类貌美女子——被家族利用婚事,去攀附更高的门第。
我睁眼看着母亲最常戴的如意簪出现在继母头上时,我想,我一定会将它们都夺回来。
我母亲的东西,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父亲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