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心点!他身上有伤!”白居沧眉心紧皱,九卿尘为他挡了一剑受了伤,这才暴露被巡逻的士兵抓住。
“赵副将,有个晕过去了。”
“启禀王爷、将军,就是这二人,末将的家父、二弟皆被贼人剜走双眼打折双腿,在乱箭中死去,恳请请让末将动手,亲手处决这等贼人,替兄弟报仇!”一个脾气暴躁急红了眼的将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他们的骨头都嚼碎。
“砰。”九卿尘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九公子!”白居沧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无奈他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摔倒在地,“他不能死,我们不是什么亓国人,我们只是来寻人的,不问缘由私自动刑,你们和那些蛮夷之徒何有区别!”
九公子?
殷池呼吸一滞,心跳猛地停了一拍,擦拭过刀刃的手指被划破,血液染红了利刃。
秦衍一愣住了,但自家王爷更快了一步。
猝然间,九卿尘落入了一个轻柔的怀抱,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布料清晰传来,血腥味和冰冷的铠甲再一次让他的记忆恍惚,又要死了吗?
他轻轻抬眸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出现了殷池的面孔,人临死之际是会看见自己还牵挂着的人吗?
好不容易让他养好点儿的小王爷,又瘦了,眼神从他的眉骨打量道脸上,有浅浅的刀刃伤,没忍住轻轻地抚上拿到浅痕,嗓子有些沙哑,“瘦了。”
殷池本以为杀戮、鲜血已经麻痹了他的心,直到九卿尘的出现将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他麻痹的身体,不切实际的温暖令他几近眩晕,如同在暗黑的薄雾中牵着他行走的光再次出现。
九卿尘体力不支两眼轻阖。
“王、”王爷小心。
赵怀远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殷池的模样,恐怕是他极其重要的人。
殷池抱着九卿尘的身体,喉间传来腥甜,骨子里的暴戾瞬间被激发出来,死寂的眸光微动,身体剧烈的颤抖,双眸肉眼可见地布满如血红色的蜘蛛网笼罩,那几个对他施以酷刑、满嘴调戏甚至是碰过他的人,都要死。
他尽力地克制自己,指尖微微痉挛,极力隐忍地说,“我要他们的舌头,一个不留。”
“是。”秦衍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立马传纪大夫过来。”
“喏。”
秦衍一对赵怀远躬身,“赵将军见谅,此人是王爷的师父。”
师父。
这是赵怀远完全没料到的,眼波一转,“多谢告知。”
*
九卿尘蜷着背,后颈下的脊梁骨微突,他瘦了好多。
殷池眉目疏淡,双眸寒凉,到底是谁把他伤成这样?手指握紧拳头,指甲狠狠地扎进肉里也毫无知觉。
殷池虚虚的抓着他的手不敢用力,冰冰凉凉的,原本细腻的手指已有细细密密的伤口,轻轻擦拭后为他涂上膏药,还不忘看着床上的人是否眉目紧皱以免弄疼他。
夜里,九卿尘发了一身汗,殷池亲力亲为地照顾他,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才浅浅地睡过去。
晨曦微光,帐营外有些许嘈杂。
“那个大人,我想看看九公子。”白居沧鼓起勇气问秦衍一。
“不行。”
昨晚没有人为难白居沧,还给他请了大夫为他准备了帐营休息,但伤员太多没有多余的帐篷,秦衍一把他带回了自己住的帐营内,他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夜。
白居沧由于太担心九卿尘了,一夜都没睡好,两只眼睛底下乌黑一圈,本就长得文文弱弱,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