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腐烂的黑水积在塑料袋的缝隙里,发出寒冷都无法冰冻的难闻恶臭。
一口破烂生锈的铁锅孤独架在三块石头上,这就是哥哥煮饭的锅,旁边还有一只缺口的白碗,泛着洗不掉的黄色污垢。
哥哥的床,只是一块布满缝隙漏出里面钢筋的石板,上面薄薄的被子装着几朵湿黑的棉花。
我蹲下死死咬住右手,才不至于崩溃地大哭。
就算是在最困难的日子,哥哥的房间也总是整齐干净,一排一排的电器完美地码在墙边,就像超市里的商品展示架。
可是现在,现在,他过的什么日子啊。
我没有办法不怪自己,没有办法不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找到哥哥,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
真该死啊,赵雅,你真该死。
在哥哥石板床上,我抱着被子坐了许久。
从这里可以远远望见哥哥死去的地方。
一片焦黑,围着红白相间的警戒线。
这里真的好冷,茂密的树叶把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
也许,哥哥是真的很冷,很饿,才会中毒,才会死在火里。
我抓紧被子裹在怀里,如果……但都晚了,都晚了。
被子里有什么东西?
有些硬。
我扯开破洞,掏出来一个用坚硬塑料板封存完好的报纸,巴掌大。
一则报道,日期是两年前:热烈庆贺我县赵雅同学,以673的高分成为本市理科状元。
八我向学校请了半个月假,带着哥哥,一个人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车窗外景色荒凉,零落的田地只剩下收获后的麦茬。
上学的日子,有几个穿着灰棉袄的小女孩,背着竹篓在田间埋头割草。
家乡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陈旧、贫穷。
两年前,在以为哥哥死后,我回来过一次。
当时我揣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想争一口气。
还远在山那边,就看到原本黑色茅草屋顶换成了青黑的瓦,排列整齐。
泥土堆砌的老房子不见了,原本的位置矗立着崭新的红砖房,一个幼童在宽敞的水泥地上,欢快地摇动绿色的玩具响铃,母亲高兴地看着他,手里拿着哥哥的红毛衣,一圈一圈地拆开,挽成球。
一口气堵在我的胸口,我冲上前,抢走毛衣,“为什么要拆掉?”
“吓我一跳,死丫头,终于晓得回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