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以为只要不看,就不会留下痕迹?”
他转身。
角落里站着林瑶。
她穿着那件他记得的小白裙,头发梳成两根麻花,赤着脚,脸是妹妹的脸,可哪里不对——眼睛的位置有轻微偏差,像被人贴回去时没找准角度。
林辰喉咙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林瑶没有靠近,也没责怪。
她只是轻轻说:“我有点怕。
但我看你站在门口,以为你会叫我。”
她语气像在回忆,又像在复述别人的故事。
林辰低声说:“你不是她。”
她歪了歪头,像听不懂:“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敢睁眼?”
下一秒,光线像从四面撤退,空间陷入一种非黑非暗的“空”。
椅子后方、墙角、他脚边,缓缓浮出几道影子。
——一个咬着牙的林辰; ——一个低头捂脸的林辰; ——一个吹哨的林辰。
每一个都像是他记忆里某一秒的定格画面,被放在此刻,围着他站了一圈。
没有声响。
他们不动,只看着他。
林辰像忽然明白了:这些不是过去的他,而是他每次试图忘记时留下的碎片。
他用不同的方式原谅自己、否认自己、闭上眼——但每一次都留下一个未完成的“我”,就像没拼完的拼图。
他是最后那块。
他一步步走向中央那张椅子。
红布的一角随风轻晃,像一只刚睁开眼的旧眼皮。
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椅背,一道低语从地板底下爬上来:“你站在那儿,没叫她,也没走开。
你闭了眼,装作听不见。”
那不是林瑶的声音,也不是旁人的控诉。
那像是他自己压下去太久的某句话,现在从骨头里渗出来。
林辰坐下。
一瞬间,四周归于沉寂。
连光都不再动。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
铜哨子还在。
他没吹。
可从不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像有人吹响了他来不及吹的那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
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他终于愿意看见那一幕在闭眼前,已经发生。
房间没有回应。
但空气像被某种沉睡的机制启动。
墙面一点点退色,地面缓缓塌陷,像是在收回一个剧场。
钟没有响。
也没有数字。
一切都停在“无”的状态里。
林辰终于轻声说了一句:“她叫我,我听见了。”
这一刻,房间才像是松了口气。
没有光,没有声。
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