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地将袖中折扇摆在膝上,显然早知这是场鸿门宴。
我示意阿离奉茶,随后从案几抽屉中取出一份账册副本,轻轻放到他面前。
“宋大人请过目。”
他一眼扫过,轻笑出声:“这账册……梨夫人怕是找错人了。
属下调任督饷时,栾照已不在任。”
“可这份账册,却盖着你的旧印。”
我淡淡开口,“是我三日前让密司查到的——在许氏粮商藏库中。”
他手指微顿,扇骨发出细不可察的颤动,随即恢复镇定:“这印我早年曾经遗失,恐怕是被贼人偷了去。”
我一笑,将另一页纸缓缓展开:“所以我们请来一位老朋友,宋大人或许记得。”
门外脚步响起,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吏被带入,躬身行礼:“小人李存,曾协助南线驿站军饷转运。”
宋霁眯起眼看他一眼,冷笑:“此人我并不识。”
“那便再看一样东西。”
李慕言起身,从案边木盒中抽出一枚封蜡木牌,置于案上。
“这是栾照死前寄出的密信,密司花两年才从江南截回。”
我将那封信展开,纸已泛黄,唯独其中一句墨色深重:“饷银三笔,转入许氏者,皆奉霁命。
吾不甘为刽子手,终留一证。”
宋霁脸色陡然一僵,终于再说不出推脱之语。
我盯着他,声音平静:“宋大人,如今栾照死前遗信在此,人证已出,证物俱全。
你还有退路。”
“你若愿配合,将肃王西南库脉交出,密司可为你留下一线生机。”
他垂首不语,身侧亲随已神色惊惶。
片刻后,他终于抬起头,眼中是死灰的认命:“肃王在西南设密库十余年,每年以‘灾备银’名义入账,由我调拨许氏兑付。”
“栾照不过是个中间人……真正的账目,在驿司西厅密柜。”
……夜色沉沉,梨府灯火未熄,宋霁一纸供词震惊朝堂。
翌日,天未亮,密司连夜将供状上呈天听。
辰时,肃王被召入乾元殿。
申时,手谕骤下——罢除所有军政之职,闭府问责,严禁外出。
那一刻,朝野震动,皇城风声鹤唳。
李慕言立于东阶之下,静静望着宫墙外天光渐明,低声道:“落子。”
我与他并肩而立,轻声回:“才刚开始。”
八夜已深,梨府香炉未熄,书阁灯火微明。
我坐在案前,将那封账册一笔一画地誊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