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旁人，正是陈姨娘，她一向与葛嬷嬷相交甚好，这次便是借葛嬷嬷之口布局。
陈姨娘图的，不只是让我在女眷中丢脸，而是趁我新主母之威未稳之时，重新执掌中馈。
她若得势，便可趁机安插心腹、打理账目、私调府银、捞取油水。
她儿子李珣，亦可借“当家主母之子”的身份，在族中重新争得一席之地，甚至重燃世子之望。
她不动声色，不露锋芒，却想用这场明面无错的“规矩”，让我一步踏空。
我吩咐阿离：“请葛嬷嬷依旧例拟定座次，抄清单送祠堂。”
阿离迟疑：“祠堂那边归长房夫人……” 我淡淡一笑：“她最讲究礼，讲究的人最怕‘不合规’。”
茶宴当日，众女眷入席，我穿素青纹衣迎客。
当那位庶支夫人被引入首席右座时，我递出早已准备好的祠堂回信：“宗谱新序载明，‘年长不如正出，亲支高于远支’，此为族规。”
厅中一时寂静，她们想借“旧例”做刀，我便请“新规”还击。
夫人尴尬起身，葛嬷嬷面色发白，无人再言“旧例”。
陈姨娘未现身，她所送茶点也被我婉拒：“姨娘体弱，安心养身便是。
府中礼务，不劳挂心。”
她不出面，我便不点名；她若再出手，我便再落子。
宴至中场，我步出廊下透气。
李慕言立于木栏边，望着我良久。
“老太君说，你母亲最识礼，也最会藏锋。”
他说，“你像她。”
我看着他：“如今，够资格做你的妻了吗？”
他勾唇一笑，语气淡淡：“你我的局，才刚开始。”
春寒未歇，雨意初晴。
我站在他身后，忽觉心头那团死火，被风吹了一下。
这一局，我未出声、未动怒，仅以“规矩”回敬“规矩”，便破了对方暗招。
我不再是那年在兰山雪夜等人来救的梨雪妹妹。
我已落子。
而他，终于开始看见我，不只是妻子，更是同桌博弈之人。
四夜色沉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一方冷影。
我倚在床榻一侧，披着外袍，手中捧着茶盏，茶早已凉透。
“你近日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今日都不敢睡了吗？”
李慕言看着我，突然起身将一封折好的信和一页残破账册轻轻放在我面前。
“是他托人交给我的，他知道你在着手查了。”
李如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