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暖江逸臣的其他类型小说《白月光归国,我另嫁他人你疯什么时暖江逸臣》,由网络作家“南佑只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暖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去参加傅兆森的生日聚会。刚到门口,里面的声音传来。“兆森,闵烟一回来,你们也算修成正果......不过你家里那个丫头脾气大得很,要是她不愿意怎么办?”隔着一层玻璃,昏暗的灯光下看不见傅兆森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漠然的声音道:“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她说的话做什么数。”“时暖是还小,可是谁不知道她喜欢你啊?那么多年,你就完全不心动?”听到陈泽问的这个问题,时暖也跟着心里一紧。她也很想知道,傅兆森到底有没有对她心动过。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慵懒的坐着,浑身上下流淌着成熟男人的气息。他微微顿了一下,沉冷的嗓音开口:“她不懂事就算了,以后你们别跟着开这种玩笑,时暖对我来说只是侄女,我永远不可能会喜欢她。”我永远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白月光归国,我另嫁他人你疯什么时暖江逸臣》精彩片段
时暖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去参加傅兆森的生日聚会。
刚到门口,里面的声音传来。
“兆森,闵烟一回来,你们也算修成正果......不过你家里那个丫头脾气大得很,要是她不愿意怎么办?”
隔着一层玻璃,昏暗的灯光下看不见傅兆森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漠然的声音道:“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她说的话做什么数。”
“时暖是还小,可是谁不知道她喜欢你啊?那么多年,你就完全不心动?”
听到陈泽问的这个问题,时暖也跟着心里一紧。
她也很想知道,傅兆森到底有没有对她心动过。
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慵懒的坐着,浑身上下流淌着成熟男人的气息。他微微顿了一下,沉冷的嗓音开口:“她不懂事就算了,以后你们别跟着开这种玩笑,时暖对我来说只是侄女,我永远不可能会喜欢她。”
我永远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这句话像尖锐的利剑,正中时暖心脏中央。
里面的人没发现门口有个人,还在继续开着玩笑,“是是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闵烟了,那可是你的白月光啊,几个时暖也比不上。”
傅兆森淡淡地嗯了声,说:“等会儿别在闵烟面前提时暖,我担心她误会。”
“用得着我们提?”
陈泽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以那丫头的脾气,可不会允许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就是。”旁边的兄弟也跟着搭腔,笑着调侃道:“要我说啊,时暖也有二十岁了吧?你不如就当她是你的童养媳,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以时暖的处境还有她喜欢你那股劲儿,肯定会同意......”
他的话没说完,傅兆森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
“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看她可怜才让我哥收养她。”
“我心里只有闵烟一个人,别恶心我。”
“......”
时暖握在门把上的手倏地一紧,仿佛连呼吸都变得稀薄。
原来她的喜欢,让他觉得恶心。
她刚才本想直接冲进去的,这会儿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时暖低眸,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转身离开。
昏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家私人会所地处偏僻的江边,以私密性极强出名,这也就导致一路上连个计程车都没有。
时暖死死捏着手里的生日礼物,一步一步走得很快。
刚才那些话逐字逐句在脑海中回想。
所以这么多年,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时暖啊时暖......你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时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眼泪毫无察觉的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前面就是十字分叉路口,路过车开着远光,直直打过来照得眼睛生疼,就是那么一刻,时暖突然松开了手。
生日礼物掉在地上,闷闷的一声响。
那是她用奖金买的袖扣,很贵。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江逸臣,我同意你之前的提议,跟你结婚。”
江逸臣比她大五岁,以前和傅家是邻居,两人一起长大,不过江逸臣高中毕业就出了国,前段时间才回来。
他现在定居北城,只抽时间来见过时暖一次,聊天时很是感慨国内的婚恋环境,话里话外都是被催婚的苦恼。
“时暖,不管是我还是你,最后的结局一定都是联姻,长辈根本就不会在意我们幸不幸福,这对他们来说不重要,只有结婚最重要。”
“既然都是结婚,怎么不选择一个相处起来舒服的?要不咱俩结了得了。”
当时时暖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
现在看来,却没什么不好。
她转眸看向身后的独栋建筑,霓虹灯闪烁着绚烂的色彩,就像她对那个人的喜欢一样。
“反正咱们知根知底的,总好过跟其他人凑合。你爸妈催得你很急的话......可以尽快办。”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沉默了两秒,低哑的声音才道:“好,我什么时候去接你?”
时暖低下头,视线正好落在地上的礼物袋上,“等我安排好实习的事情,很快。”
既然决定和江逸臣结婚,实习也就没必要在海城了。
结束这个电话,时暖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打到车回南湾别墅。
南湾别墅在市中心,算是很好的地段,离她原本的家不到五公里,只不过那里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时暖九岁那年,家里公司破产,巨额债务下父母双双自杀,连带着房子一起烧得什么都不剩。
那些债主丧心病狂,险些把魔爪伸向年幼的时暖。
是傅兆森把她带回了家。
他那时也只有十七岁,却斩钉截铁的对傅明说:“我没结婚办不了收养手续,大哥你收养她,她的以后我来负责。”
傅兆森也说到做到,给她最好的生活,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着她,无微不至。
只是他一直在时暖面前自称小叔,时暖却从未叫过。
时暖一直觉得自己是该和傅兆森在一起的。
十八岁一到,她就迫不及待的表了白。
傅兆森却骂了她一顿,说她不学好,说他们年龄差距太大,说他只可能是她的小叔。
但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又不允许时暖身边有任何一个异性。
时暖以为这是吃醋,以为他只是嫌她小。
那她再长长不就好了。
时暖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陷入回忆,莫名就红了眼眶......原来长长也是没有用的。
原来不喜欢,真的会是负担。
那么傅兆森——
我放你自由。
转眼到了地方,时暖擦干眼泪,把所有情绪都按回心底,上楼,洗澡睡觉。
她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竟然睡得不错,第二天是在乒乒乓乓的声音里醒来的。
穿好衣服下楼,厨房的噪音更加明显。
时暖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刘妈,这么早......”
话说到一半,厨房里的身影也映入眼帘。
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米白色的围裙系在腰上,勾勒出线条优美的腰部曲线,长发被一个抓夹固定在脑后。
她......
就是傅兆森的白月光前女友。
闵烟。
“时暖,你醒啦?”闵烟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我还想着做好早餐再上楼叫你,没想到你还挺早。”
吵成这样,不醒那是她耳朵有问题。
时暖缓缓呼出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闵烟掩了下嘴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兆森喝多啦,我送他回来洗澡换衣服,想到你自己在家,就干脆做个早餐一起吃。”
也就是说,他们昨晚住在一起。
时暖强撑的礼貌有点维持不住,声音浅了两分,“我用不着你给我做早餐。”
正在这时,身后冷冷的男声传来:“时暖,我就是教你这么说话的?道歉!”
安娜抱着双手走出来,站在时暖身边,撑腰的意味明显,“闵小姐,再怎么说你也活了快三十年了吧?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耀武扬威,不害臊啊?”
闵烟气得脸色涨红,“安娜小姐,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安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时暖是我妹妹,你为难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说到这儿她转头跟时暖眨眨眼睛,意有所指道:“她要是在我这儿受了委屈,有些人不得把我撕了呀。”
闵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
冷冷的声音道:“我只是阐述事实,时暖和兆森没有血缘关系,走得太近难免落人口舌,难道不对?”
“不对也是傅兆森说,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谁啊?”
“......”
闵烟张张嘴,意识到自己不是安娜的对手,扔下一句“我懒得跟你扯”就甩袖子离开了。
安娜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扭头道:“下次再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你直接开骂就是了,别顾及什么情分,她要是有一点顾及,就不会在你面前说出那些话。”
时暖的确......觉得闵烟毕竟是傅兆森的女朋友。
以后他们结婚,她就是她的小婶婶。
闹太僵会让干爸干妈和奶奶尴尬的。
不过安娜姐说得对。
闵烟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委曲求全。
安娜见她听进去了,颇有些孺子可教的笑了起来,挽着她进去,“赶紧吧,江逸臣可是交代我,必须给你全面做个检查,稍有一点问题他都要找我麻烦......”
时暖有点不好意思,却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离那么远也能做到无微不至的关心。
时暖和江逸臣虽然从小就认识,但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和谐,反倒有点欢喜冤家的意思。
那会儿时暖八岁,刚搬到傅家。
十七岁的傅兆森忙于学业,只能暂时让她住在老宅。
年幼的时暖经历了家庭的巨变,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爱说话,家里人想尽办法逗她开心,都不见什么起色。
就在向盈考虑找个心理医生的时候,发现小时暖喜欢上了邻居家的狗。
一条大金毛,每天都在院子里玩儿球。
小丫头就站在院子外面看,脸上会带着微微笑意。
向盈见状就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没有打扰她。
时暖就蹲在栅栏外面,目光不经意就和里面的金毛对上了,那一刻她的小心脏抖了抖,但更多的是好奇。
所以她没有动,歪着头和狗狗对视。
直到......
狗狗被一只修长的手搂到一边。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精致到犯规的脸。
男孩眼神带着玩味,说:“臭丫头,是不是想偷我的狗?”
时暖连连摇头,“我......我没有。”
“那你一直盯着它做什么,都给它看害羞了。”
“......”
时暖瞪大了眼睛,狗狗会害羞吗?
江逸臣被她呆萌的样子逗笑了,更加起了捉弄的兴致,勾勾手指道:“想不想摸摸它?”
时暖一愣,然后点头。
“来,哥哥让你摸。”
结果门一打开,江逸臣就让那只大金毛朝时暖扑了过来,她一时不察,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时暖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向盈着急忙慌赶到,看到她嚎啕大哭的样子却是松了口气。
“这孩子就没哭过,哭出来就好了......小江啊, 阿姨谢谢你。”
“......”
就这样,向盈拜托江逸臣多带狗陪陪时暖。
而时暖则和江逸臣结下了梁子。
随时俩人越长越大,她忘了是什么时候和解的。后来江逸臣出国,时暖去送他。
彼时的男孩已经长大,高出时暖一个头。
他深深的眉眼落在她脸上,抬手摸摸她的头。
嗓音低低的:“要快点长大啊,暖暖小朋友。”
时暖不想把气氛弄得太伤感,拍开她的手催促道:“赶紧走嘛......等下你的飞机要飞走了!”
江逸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真那样,也好。”
“莫名奇妙。”
时暖撇撇嘴,“那样你就走不成了。”
“走不成不好吗?”
没等她回答,江逸臣自顾自说了声算了,然后道:“时暖暖,要想我。”
他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的朝安检口走去,没有看到身后的时暖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
安娜给时暖做完修复出来,揉着手说:“你那片淤青太吓人了,傅兆森脑子里是有屎吗?你伤这么重不管你,那个女的就磕了一下屁股紧张得要命?”
时暖耸耸肩,“可能是吧,不过也无可厚非,闵烟是他女朋友嘛。”
安娜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打量着她片刻,确定没有难过的情绪才说:“不管就不管,还有我们江总呢不是?”
“想吃什么?姐姐请你吃饭。”
时暖本来也打算请她吃个饭的,闻言说:“我请,辛苦你了安娜姐。”
安娜眸光一转,“让江逸臣请。”
“......也行?”
俩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商场,吃完饭,安娜还真就让江逸臣买的单。
时暖有些过意不去,想到自己和江逸臣也两年没见,准备买个东西给他当礼物。
安娜瞟着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调侃道:“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礼物,都不用买。”
“安娜姐......”
时暖嗔了她一眼,“我跟江逸臣,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是,但是......”
但是应该不会是真的夫妻关系啊。
时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摇摇头道:“反正,礼物要送的。”
安娜看着小丫头这幅样子,默默拿手机给某人发了条微信:路漫漫其修远兮,追妻之路还相当漫长啊,兄弟。
江逸臣回了个问号。
安娜瞥了一眼,没回。
在商场里逛了半天,时暖考虑到自己的腰包大小,最终选择了一个原创设计师品牌,买了一条领带。
不算贵,但花了她剩余资产的一半。
结束后安娜送时暖回家。
到别墅门口,冲她飞了个吻,道:“暖暖,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你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找我哦。”
“好的安娜姐,你路上小心。”
时暖心情不错,目送她离开才转身进去。
刚踏过玄关,从厨房里端水出来的傅兆森就皱眉道:“怎么才回来?”
还没回答,他又注意到了她手里提着的袋子,“去逛街了?”
时暖下意识将手提袋往身后藏了一下,“嗯。”
傅兆森黑眸眯了眯,“跟谁?”
说起来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时暖想想,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小叔,我要是说闵烟摔下去跟我无关,你信吗?”
傅兆森只沉默了一秒,冷冷道:“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怎么狡辩?”
不想狡辩了。
所以,“你让她报警吧。”
“你......!”
“我没有推她,至于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相信警察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决断。”
时暖心里没了期待,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了,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声音没什么起伏,“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等闵小姐报了警,你让警察联系我就行,我会配合调查的。”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挂断声,傅兆森气得脸色黑沉。
“兆森......”
闵烟喊了他一声,虚弱道:“怎么了?暖暖又气你吗?”
傅兆森收起手机回到病床边,肃然道:“那丫头从小就被我惯得无法无天,你放心,这次我必须让她意识到错误,认认真真跟你道歉。”
他知道时暖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表面看起来乖巧,但背地里会把她吃过的亏都找回来。
小时候就算了。
长大还一点收敛都没有,以后还得了?
傅兆森越想越觉得火冒三丈,马上就摸出手机道:“那丫头真觉得我拿她没办法了......我现在让物业把监控调出来,看她还有什么借口狡辩!”
“别......!”
电话还没拨出去,闵烟就一把按住他的手。
傅兆森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闵烟当然不能让物业去调监控,更不可能会报警,那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推吗!
“兆森,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不是让我和时暖关系更僵?”
她苦涩的牵出一抹笑容,摇头道:“而且我没有真的怪她,她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那以后也会是我的亲人,我们对她宽容一些......好不好?”
傅兆森看她这么善解人意的模样,心里软成一团,对时暖的所作所为越发不满起来。
“就算不报警,那也必须让她道歉!”
“等下午的检查报告出来,我们就回去找她!”
对闵烟短短十天出入医院几次这件事,时暖也是相当佩服的。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为了诬陷另外一个人,把自己弄成那种伤痕累累的样子?
江逸臣对此反应平平,说:“人性的险恶远比你想象的还要阴暗,她之所以伤害自己来诬陷你,是因为想要的更多,她觉得这样值得。”
时暖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会在自己身边出现。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一笑,“没关系,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就当......人生该有的课题吧。”
江逸臣没说话,侧目静静的看着她。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
能直面自己的内心,也能在发现对方无意以后干脆利落的抽身出来。
时暖也许不知道——在这一刻,当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身上,江逸臣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眼神坚毅的小女孩。
看似弱小,无比强大。
——
回到海城,江逸臣先送时暖回去南湾别墅。
“你要是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我还得收拾一下。”
江逸臣沉思片刻,浅声道:“暖暖,你要不要先搬过去跟我一起住?”
“......啊?”
“我的意思是,海城这边我有房子。”
江逸臣看她一副吓到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我大概还要在海城逗留几天,你不想住在这里就过去跟我一起住,阿姨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
时暖一想,还真的可行。
他们本来就是要结婚的,而且江逸臣又不是什么坏人。
“那你发个地址给我,我把东西都整理好了直接打车过去。”
时暖回去看了看,除了那些书之外,还有一部分不穿的旧衣服,都可以给回收站那边回收掉。
她联系了工作人员过来,等他们拉走以后,又联系保洁阿姨将楼上楼下的房间都打扫了一遍,确保没有漏下什么东西,才把自己的几个箱子提出别墅。
时暖转头,看着这栋房子,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从今天开始,以后就要过没有傅兆森的生活了。
她一笑,发丝被风轻轻扬起。
“我走啦。”
没有任何回应的三个字说出口,时暖再无留恋,转身大步离开。
她本想叫个货拉拉,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卡宴缓缓靠近,开车的是江逸臣的助理,司尧。
“时小姐,江总让我过来接您。”
时暖一愣,“他怎么知道我收拾完了?”
“可能......”司尧笑了笑,“江总就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
既然有免费的车坐,时暖也没矫情,和司尧一起把行李搬上车,然后去江逸臣的住处。
南湾别墅在偏僻的郊区,而江逸臣的住处在市中心,高楼平层,站在窗前就能俯瞰海城的大部分盛景。
司尧让物业的人来帮忙,按了电梯道:“时小姐,你先上去,剩下的交给我们。”
时暖没有推辞,拿着自己的包上楼。
五十八楼,电梯都得好一会儿。
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头发、衣服。
看着里面依旧不修边幅的女孩,时暖不禁有些后悔......怎么刚才就没洗个澡再出来?现在这样上去,江逸臣会不会觉得她邋遢啊。
还没多想到哪儿去,电梯到了。
时暖暗暗给自己打气——
管它邋不邋遢!
爱看看,不爱看就闭上眼睛,她才不要为了男人的眼光刻意为难自己!
时暖光顾着做内心建设,忘了这栋楼是一梯一户。
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走到了客厅中央。
她看着不远处椅子上的男人,愣了半晌才低头——
看向自己的脚。
没换鞋。
江逸臣从她进门那一刻起,就嘴角含笑的看完了她的所有反应。
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玄关处,不紧不慢的拿了双拖鞋过来,柔声道:“我知道时小姐很想见我,但下次,记得先换鞋再进来,我不急的。”
闵烟背上的伤还没好,也没办法去别的地方。
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傅兆森担心她出汗会影响到伤口,索性又回到房间里,找出几本相册给她看。
闵烟表现得很感兴趣,把傅兆森所有的照片都夸完之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
“暖暖小时候的照片是不是也有很多呀?她长得这么漂亮,小时候也一定很可爱。”
傅兆森微顿,轻哼道:“小时候可爱有什么用?一长大,九十斤的体重,有八十斤都是反骨。”
他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要拿照片给闵烟看的意思。
闵烟指尖狠狠的掐了一下掌心。
“女孩子哪有不可爱的?兆森,你就给我看看嘛。”
傅兆森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把相册翻出来。
满满几大本,几乎承载了时暖八岁以后的所有成长轨迹,每个轨迹都有傅兆森的参与。
闵烟越看,呼吸越沉。
那个丫头......还真是从小就不安分!
照片上看起来都十四五岁了,还不知羞耻的往傅兆森背上蹦!
她倏地把相册合上。
傅兆森面露不解,“怎么了?”
“没。”闵烟勉强笑笑,“我就是觉得眼睛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傅兆森看了眼时间,道:“那你先休息休息,我去处理一下工作,有什么事的话叫我,嗯?”
闵烟点头。
“好。”
眼看着越来越晚,向盈让阿姨收拾了一间客房给闵烟住。
她对这个女孩子的感觉一般,说不上来多坏,却也没有多好。但毕竟是老二带回来的女朋友,该有的礼数要有。
傅明应酬完回家,正好看到妻子拿着一个加湿器准备去客房。
疑惑道:“谁来了?”
向盈忙一天有些疲惫,呼了口气。
“暖暖不是今天回来吗?妈看出来她跟老二吵架了,就把老二也叫了回来。”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闵烟这会儿还在傅兆森那里,“没想到的是,老二竟然带了个女朋友。”
傅明恍然大悟,“难不成是他那个初恋?”
向盈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傅兆森对那个女孩子的感情未必有多深,不过是因为年少时的心动,加了一层滤镜罢了。
只是小叔子的事,轮不到她来说。
把客房收拾好,闵烟也从房间里出来。
“大嫂。”她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很是熟络的走过来和向盈并肩,“刚才兆森给我看了一下以前的照片,你真的保养得好好,一点都没变呢。”
向盈摇摇头,叹声道:“保养得再好也一样,始终年龄到了,都是会老的。对了闵小姐,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要是累的话就早点休息。”
“大嫂,你别这么客气。”
闵烟像时暖一样,挽住向盈的胳膊,“你就叫我闵烟就好。我在海城都没有什么朋友,我看到你就觉得好亲,你做我姐姐可以吗?”
向盈看着她的眼睛,一时接不上话。
她还挺怕真被这姑娘缠上的。
这种犹豫闵烟当然能看得出来,她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很识时务的转移了话题,“诶?暖暖他们去哪儿了?”
“她跟我妈在楼下熬汤。”
向盈松了口气,礼貌道:“那我就叫你闵烟了,你要是有时间,随时都可以跟兆森回来玩,我们全家都欢迎你。”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推托之词。
怎么和时暖就能那么亲?
闵烟眼底有些发冷,表面亲和的跟她下楼。
向盈想着老太太已经那么不热络了,她作为主人家,怎么也应该对客人稍微主动一点。
下楼后便邀请闵烟跟她一起出去遛狗,“周围环境不错,晚上出去也安安静静的,咱们顺便散散步?”
闵烟受宠若惊,愣了一下笑着道:“好啊!”
“暖暖要去吗?”向盈探到厨房边问。
时暖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既然闵烟要去,她就没有再去的必要了,“不用了妈妈,我陪奶奶研究菜谱。”
闵烟把向盈的邀请当做一种示好,顿时信心十足,对着老太太道:“阿姨,要不您也跟我们一起去?”
老太太:“乐乐每天看我这张脸都看腻了,你新鲜,你去吧,让它多看看你。”
“......”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奇怪,但越想越不对。
闵烟神色微僵,勉强维持着笑意道:“那好吧,那我们先出去了阿姨。”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老太太才撇着嘴说:“他们什么时候走啊,我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姓闵的。”
时暖想不太通,奶奶虽然不是什么很好脾气的人,但还从来没有这样直接明了的讨厌过谁。
老太太没多解释,转而说起各种菜都要怎么处理。
等锅里的汤差不多了,她盛出一碗放在托盘里递给时暖。
“你小叔又加班,这个汤很补身体的,但是我现在看到他就有点烦,你给他送上去。”
“......”
时暖想说,她也是。
但是相比她的烦来说,还是让奶奶不要那么烦吧......
时暖深呼吸一口气,端着汤上楼。
书房在二楼的走廊尽头,昏黄的灯光落在身上,将时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到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敲门。
片刻,里面传来声音:“进。”
推开门,时暖和办公桌后面的人四目相对。
她眸光轻闪,移开目光说:“奶奶让我给你送汤上来。”
“嗯。”傅兆森正在开视频会议,说完又把目光移回屏幕上。
时暖见他没有别的话了,把托盘放在桌上就想走。男人余光瞥到这一幕,幽幽补充道:“等会儿我喝完你再顺带把碗拿下去。”
时暖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在旁边坐下。
反正他也是在开会。
她懒得跟他纠缠。
傅兆森见女孩乖巧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继续开会。
两个项目汇报做完,半个小时过去,那碗原本翻滚的汤也彻底凉了。
时暖:“要不我下去给你换一碗吧。”
“不用。”
傅兆森端起那碗汤,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人家乐意喝凉的,时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等他喝完就默默的把碗收起,准备下楼。
傅兆森见她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眉头紧皱,只觉得嘴里发苦的中药后味儿越来越浓。
“时暖。”
“......”
时暖脚步没停,也没应声。
傅兆森迅速上前两步拽住她的手腕,时暖毫无防备,脚往后撤的时候被崴了一下,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倒进傅兆森怀里。
她愣了,傅兆森也没反应过来。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闵烟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时暖脊背僵硬,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去。
傅兆森刚刚洗完澡,半干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身上只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却依旧俊逸挺拔......如果忽略那张脸上严肃的神色,说他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也不为过。
时暖抿着嘴唇,别开了眼没说话。
闵烟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佯装生气的瞪了傅兆森一眼,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道:“你这么凶做什么?”
“暖暖刚刚起床嘛,有点起床气很正常,你平时的脾气不比她大呀。”
听着像责怪,更像是撒娇。
时暖脸色发白,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傅兆森表情依旧难看,却没了刚才那么低的气压。安抚似的在闵烟肩膀上拍了两下,他沉声对时暖道:“跟我来一趟书房。”
时暖咬着嘴唇,闷不吭声的跟在他身后。
闵烟不放心的叮嘱道:“你虽然是长辈,但也不要总那么严厉啊,好好跟暖暖说。”
“......”
还没结婚,架子倒是摆上了。
时暖在心里冷笑,没注意前面的男人已经停了下来,她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肉墙,鼻子闷闷的。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沉的嗓音倾泻而下,时暖抬头,正对上傅兆森冷然的目光。
不知怎么的,她脱口而出道:“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也许是最后一点不甘心吧。
或者,是故意想看看他的反应。
傅兆森眉头拧得更紧了,盯着她看了半晌道:“时暖,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想你不该想的,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会给安排一个适合你的人跟你在一起,但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我是你的小叔,闵烟以后会是你的小婶婶,你必须像尊敬我一样尊敬她,明不明白?”
这些话时暖倒是第一次听。
原来他不止不喜欢她,还想安排其他人给她。
这倒是应了江逸臣说的话了。
呵......她到底在奢望什么?
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时暖深呼吸一口气,突然觉得放弃一个人也并不是那么难。
她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小叔。”
“......”
傅兆森意外挑眉,相当诧异她的反应。
以往,时暖只有在闯完祸要求原谅的时候才会叫他小叔,像这样的谈话,她只会句句顶嘴。
以为时暖是当真认识到错了,傅兆森脸色缓和了些,“你看烟烟对你多好,还特意给你做早餐,别对她那么大敌意,嗯?”
可就算她不做,傅兆森也会给做。
何况时暖并不想吃。
时暖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和小婶婶和平相处的。”
看她这样,傅兆森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欲言又止,最后问出口的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来?”
昨天是他的二十八岁生日。
时暖去了的。
只是无人在意罢了。
时暖轻轻说道:“学校有个研讨会开到很晚,太累就直接回家了,小叔,生日快乐。”
她现在只想尽快处理好一切从他身边离开,不想再节外生枝,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傅兆森嗯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摸了摸时暖的头,“有什么事多跟小叔说,别憋在心里,知道吗?出去吃早餐吧。”
时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神奇的时刻,和喜欢的人一起,吃着“情敌”做的早餐。
她本想找个借口先离开的,可转念一想,既然决定放弃傅兆森,那就该接受这样的画面。
更何况已经看不了多久了。
吃完饭,傅兆森上楼换衣服。
时暖也打算回房间收拾一下,她今天得去趟学校,跟导师商量北城实习的事。
“时暖。”
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站在厨房门口的女人戴着家务手套,姿态随意优雅,俨然一副女主人做派。
时暖心口堵得慌,没什么表情地问:“有事?”
“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想跟你说两句话。”
闵烟笑得温柔,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听说你从小到大学习都很厉害,还跳了几次级,这马上就要毕业了......想好去哪儿实习了吗?”
看似关心的话,暗里隐藏的却都是试探。
时暖笑了笑,“这似乎,不关小婶婶的事。”
原本按傅兆森的意思,她实习肯定是要去傅氏旗下的公司。时暖刚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简直高兴得飞起,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他并肩作战了。
可是现在......
她不稀罕。
闵烟神色僵了一下,随后挤出一个微笑:“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你,毕竟你小叔是个男人,很多事情不方便跟你聊。”
时暖想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从小到大任何事都会跟傅兆森说。
但面前是他喜欢到骨子里的女朋友。
她不想那么说了。
她说:“嗯,我知道了。”
闵烟眼底划过一抹意外,完全没想到这丫头会不按常理出牌,过了两秒又试探性的道:“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跟你小叔住一起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正好我也有个伴儿。”
时暖听过不少爱情里的弯弯绕绕,也看过许多言情剧里的勾心斗角。
以为是夸张,没想到是纪实。
闵烟哪里是想让她去陪她,不过是为了让她离开傅兆森身边罢了。
时暖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口气,像根刺一样横在那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上前两步看着闵烟的眼睛,“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小婶婶这么关心我?”
这一瞬间,闵烟仿佛感觉到了傅兆森身上才有的那种压迫感,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不......不用。”
她视线突然往后方瞟了一下,柔声道:“时暖,你不用担心我会抢走你小叔叔的,你永远都是他在意的人,我......啊!”
话没说完,闵烟突然绊到了推拉门的门槛,重重往身后摔去。
时暖刚想去扶她,骤然被一股大力拽着甩到一边,撞在桌子上。
傅兆森毫无温度的目光带着失望,落在她身上,“时暖,你真是越长大越恶毒了!”
江逸臣还是头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嗓音发紧:“怎么回事?去医院了没有?你现在在哪儿我让我朋友去接你......”
接二连三的话里,掩盖不住的关心。
时暖竟然被他这股紧张给逗笑了。
“就是腰上撞了一下,不严重。”
她深呼吸两口气,刚才的情绪散了许多,走到沙发边坐下又说:“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开了药,没有伤到骨头。”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男人似乎松了口气,“我不在,能不能帮我保护好我老婆?”
“老婆”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自然又好听。
时暖有些红了脸,“胡说八道什么呢?”
“哪儿是胡说八道。”
听筒里有很轻的脚步声,江逸臣又恢复了慵懒的腔调,“时暖,我很期待这个称呼成真的那天。”
时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和江逸臣太熟了。
突然之间要改变关系,莫名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有点......刺激。
索性转移话题,揶揄道:“你刚才不会是准备马上飞过来找我吧?”
江逸臣沉默片刻,苦笑了一声,“本来是这么想,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大西洋彼岸,昨天临时出差了。”
“......”
时暖开玩笑的。
竟然真的是啊。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暖暖的、酸酸的。还没说话,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认识一个朋友做中医按摩馆的,你明天过去找她,让她好好给你保养一下,应该会好得快一点。”
“不......”
“时暖,不要拒绝我。”
江逸臣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对你的关心和照顾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我现在不在你身边,你甚至可以对我发脾气,懂吗?”
从闵烟回国以后,时暖就没感受过这种在意了。
她吸吸鼻子,点头。
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低声说:“好。”
江逸臣所说的中医按摩馆位处市中心,时暖来了才发现,这儿不止消费很高,还采取会员预约制,属于有钱都不一定能定到位那一挂。
老板是个明艳美人,叫安娜,是江逸臣的同学。
时暖做完腰部保养,她亲自送她到门口。
“你下次来就直接找我,江逸臣的女朋友,我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服务你。”安娜眼里掩不住的好奇,眨眨眼道:“不过作为交换,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江逸臣的故事?”
她实在太好奇了。
那个男人从小就高高在上,谁能想到他最后会栽一个小丫头身上?
经过刚才的相处,时暖和她也熟络了起来,很喜欢这个美女姐姐。
耸耸肩膀,实话实说道:“我们没有什么故事,搭伙而已。”
安娜瞪着眼睛,明显不信。
她刚想继续追问,旁边突然传来女人惊讶的声音:“时暖,竟然真的是你。”
时暖和安娜一起转过身。
面前的男女十指紧扣,协调的身高差看起来恩爱十足。
傅兆森眸光转圜了一圈,拧着眉头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时暖还没说话,安娜先一步哼笑道:“你谁啊,这问题问得有意思,来这儿当然是受了伤做修复,难不成过来吹风看风景吗?”
别人或许会顾及客人的身份不好说话,但安娜从来不在意这些,她不靠谄媚吃饭。
这话一下就把傅兆森和闵烟掖住了,脸色相当精彩。
时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傅兆森......转头又把她受伤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却会带着闵烟来这种地方。
在意不在意,太分明不过。
但也好,避免了很多纠缠不是吗。
她拉了拉安娜的衣袖,小声道:“这是我小叔叔,和......小婶婶。”
安娜挑眉,眼神一转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笑着哦了一声,“那真是对不起哦,没想到是两位长辈,我说话比较直,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时暖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长辈”两个字从安娜口中说出来,莫名就带着一股讽刺意味,更何况......安娜并不比傅兆森闵烟小多少。
傅兆森眸光发沉,半晌才看着面前沆瀣一气的两个人问:“安老板和时暖很熟?”
“不熟,但我和她的......”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时暖不动声色的跟她递了眼神。
安娜话锋一转,道:“我的客人都是从不熟到熟的,二位今天来了,下次也是熟客。”
时暖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她的话道:“嗯,安娜姐姐修复做得很好,我们聊得很开心。”
傅兆森这才想起时暖的腰伤,昨天她说不严重,他就暂时忘了这个事。
他眉心微拧,关心道:“现在好点了没有?”
闵烟站在侧边的位置,将他眼里的担忧看得一清二楚。
她眼里划过一抹暗沉,没有插话。
时暖好像已经对这种事后的关心免疫了,不难过,也不感动,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好多了。”
傅兆森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认为她在生气。他攥着闵烟的手微微紧了紧,下一秒松开了闵烟。
时暖脾气很大,如果在外面闹起来不好看。
闵烟低眸望着自己落空的手,紧紧掐了一下手心。
傅兆森没有注意她的异常,拿出做长辈的架子,沉声对时暖道:“既然好多了就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在外面乱溜达,回头更严重了又哭。”
说得好像,她经常跟他哭一样。
时暖笑看着他的眼睛,“放心吧小叔,以后都不会了。”
那样决绝到划清界限一般的眼神,竟然看得傅兆森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转瞬即逝。
他稍稍移开目光,说:“你打个车回去,我还要陪烟烟按个腰。”
时暖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转而拉着安娜的手,“安娜姐,那我就先走啦,等你有空再来找你玩。”
安娜接收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笑得很有深意,捏捏她的脸道:“好,下次等你们在一起了,再来。”
这个“你们”,指的自然是江逸臣。
傅兆森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等时暖一走,他马上一本正经的对安娜说:“安老板,时暖只可能是我的侄女,还请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书房里的两个人猛地回神,时暖起身,顾不上脚踝处的刺痛跳到一边。
傅兆森则是黑沉着脸,讳莫如深的眸子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闵烟激动的跑进来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时暖已经平复下来,淡淡道:“我差点摔倒,小叔扶了我一下而已。”
“差点摔倒?”
闵烟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俩人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她冷笑一声,“那你的手可真是稳,都要摔倒了手里的托盘还能端得好好的,你小叔也很碰巧的,正好在你身边。”
时暖张张嘴,可瞬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索性道:“该说的我都说了,闵小姐还有什么不理解的,问小叔吧。”
脚踝还很痛,估计是真的扭到了。
时暖转身往门口走,脚步很是小心。
闵烟一看她这样子,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不许走!你......”
“够了!”
男人打断她,拉着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
时暖只是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就加快速度下了楼。
“你凭什么让她走?”闵烟眼眶通红,她以前装是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今天好不容易‘现场捉奸’,当然要借题发挥一下,“兆森,我真的以为你们是单纯的叔侄关系,没想到......”
“还有什么?”
傅兆森声音很低。
额角垂下的发丝挡住了他眼里的神色,他抬起头,漆眸凝视着闵烟,问:“除了叔侄关系,还有什么?”
“......”
闵烟看着他坚定的眼睛,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是我带着长大的,看她要摔跤了我扶一把有什么不对?难不成我看着她倒下去?”
傅兆森心里的不耐已经拉到了极致,松开闵烟的手,“烟烟,我不知道你每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时暖只是个孩子,能不能别对她那么大敌意?”
闵烟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心里一咯噔,放软了声音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看到那个场景被刺激了一下。”
她上前缠上男人的胳膊,撒娇道:“你好好跟我解释嘛,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那现在解释完了,还生气?”
“不生气了。”
闵烟摇头,“我明天去跟暖暖道个歉,这样行吧?”
她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心中冷笑:道歉?她不撕掉那个臭丫头的脸就不错了!
傅兆森或许是真的无心,但时暖一定是故意的!
她喜欢傅兆森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嘴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以为她真的要放弃了,没想到在这后面憋着招呢!
闵烟决定,好好治一治她。
第二天早上。
时暖刚起来就看到闵烟在走廊里,她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长发散漫慵懒的披在身后,阳光恰好照在她身上,恍惚间有种超凡脱俗的美。
“暖暖,你起来了?”
闵烟看到时暖,笑着朝她走过来。
“昨天的事兆森都跟我解释清楚了,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时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随口道:“闵小姐多虑了,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
闵烟吐了一口气,“我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对了,我听兆森说过了......他给我那个佛牌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我之前都不知道,你等等,我去拿出来给你。”
时暖看着她满是真诚的样子,眼里充满狐疑。
闵烟这是吃错药了?
竟然还主动要把佛牌还给她?
没过一会儿,闵烟还真就拿着首饰盒出来了。她脸上带着十足真诚的表情,温声道:“暖暖,我之前可能确实做了很多让你难过的事,但我们今天把事情完全说开,以后好好相处,可以吗?”
时暖打量着她,半晌道:“你吃错药了?”
“......”
闵烟嘴唇抽搐了一下,“你的东西......还给你。”
然而就在时暖伸手去接的那一刻,闵烟那只手很巧妙的往旁边挪了一点,首饰盒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啪的一声。
“哎呀,你怎么不拿好啊暖暖?”
她无辜的眨眨眼睛,“摔了。”
“......”
时暖心跳停止了两秒,伸出去的那只手还架在空中。
摔了......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时暖缓缓蜷起手指,蹲下,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首饰盒打开——好好的佛牌碎成了三块,其中一道痕迹正好从笑脸中间断开。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她一声不吭。
闵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快意。
“时暖,你不是说你很珍惜这块佛牌吗?怎么拿都拿不稳啊?现在怎么办......你妈妈留给你的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
话音未落,蹲在地上的女孩突然起身。
一个响亮的巴掌,干脆利落的打在闵烟脸上。
闵烟毫无防备的被扇到一边,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你居然敢打我?”
“怎么,打你还要跟谁报备吗?”
时暖眼眶猩红,但已经没有眼泪了。
她冷冷地盯着闵烟,一字一句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来惹我,我就让你感受一下,那些人说我嚣张跋扈到底是真是假。”
想要傅兆森,拿去就是。
但闵烟千不该万不该,用母亲留下的东西刺激她。
时暖握紧手里的首饰盒,从闵烟身边经过。
突然停下脚步。
闵烟条件反射地避闪了一下。
时暖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闵烟,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连小聪明都耍不明白,简直丢女人的脸,我要是个男人,宁愿憋着也不会找你。”
这大概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了。
闵烟在原地愣了很久,等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没了时暖的影子。
这个神经病......!她是疯了吗!
这些话听在傅兆森耳朵里,跟故意说来气他的没什么区别。
偏偏时暖还没有给他任何指责的机会,撂下一句“我赶时间,小叔你慢慢吃”,就拿着包匆匆离开。
傅兆森看着时暖离开的背影,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他实在没想到,这丫头这次的气性会这么大!
时暖不到二十一岁,在傅家生活了整整十三年,他是她的小叔,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只可能是亲情,怎么可能发生改变?!
她不过是年龄小,把依赖当成了爱。
本以为时暖长大一点就会明白,没想到闵烟一回来,反倒是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的反骨。
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阴阳怪气和冷暴力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傅兆森半眯了一下眼睛,疲惫的往身后靠去。
沉了口气,打算好好晾一晾时暖。
她这么大的人了,不能一直不懂事。
时暖还不知道自己赶时间,变成了傅兆森眼里的发脾气,她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到学校时离采访时间还有半小时。
杂志社那边来的助理等在门口,看到她松了口气,“时小姐你总算来了,我刚想打电话给你呢。”
助理也是个年轻女孩儿,好奇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片刻,笑着道:“没想到时小姐真人这么漂亮,你化个妆的话能胜过很多明星了,为什么不愿意出镜呀?”
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长得漂亮就更能抓住时代红利,不管任何职业都能事半功倍。
时暖有着这样一张脸,可好不容易有出镜的机会,她却放弃了。
这确实很令人费解。
“我没有做幕前的打算。”
时暖礼貌的笑笑,“我准备考北城D大的研究生。”
助理猛地瞪大眼睛,“D大,那确实是珠宝行业含金量比较高的学校,你好厉害。”
闲聊两句的功夫已经到了化妆间,助理把采访流程拿过来给她,神情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时小姐,采访您的记者还没有到,只能麻烦您先熟悉一下稿子。”
时暖摇摇头,“没关系。”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负责采访的记者却还没来。
助理着急的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说是路上堵车,只能把采访时间又往后推迟二十分钟。
不知又过了多久,记者总算姗姗来迟。
竟然是闵烟。
时暖这才想起来,闵烟在国外进修的就是新闻专业,听说回国后入职了一家杂志社,没想到这么巧。
“暖暖你是不是到很久了?”
闵烟放下包,亲昵的走过来挽着时暖的手,“对不起啊......路上实在太堵车了,等会儿采访结束我请你吃饭好吗?”
熟稔的模样,看得旁边的人面面相觑。
“闵老师,你和时小姐认识啊?”
“当然认识。”
闵烟笑容款款,“而且我们过不久就要变成亲人了呢,对吧暖暖?”
时暖看着眼前这张脸,其实还有点打从心底里的佩服。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前一天刚不欢而散,后一天就能面不改色装亲密的?
闵烟看她不说话,眸光闪了闪,转头招呼旁边的助理,“好了好了不闲聊了,咱们赶紧先采访吧,办正事要紧。”
其他人都被转移开了注意力,时暖面无表情道:“闵烟,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样子,我不吃这一套。”
“我也没有让你一定要吃啊。”
闵烟依旧笑着,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和善,“只不过......咱们毕竟要顾及你小叔的面子,虽然很难和平相处,但至少做到在外人面前相安无事吧?”
时暖拧着眉头,没说话。
她确实还顾及傅兆森。
并不是还有多喜欢他,而是因为傅兆森养了她那么多年,恩情是抹不灭的。
闵烟见她默认,勾起嘴角道:“今天的采访很简单,只要你配合的话一会儿就结束了,结束咱们再聊。”
不出镜,其实就是系统性的问一些问题。
比如设计灵感,再比如学珠宝设计的初衷。
时暖一一作答,毫不怯场。
这倒是大大出乎闵烟的意料,一个小丫头片子有这样的气场,还不都是因为傅兆森在后面提供的经济支持。
否则她一个孤儿,现在指不定在哪儿流浪街头!
闵烟眼神微变,问了一个稿子上没有的问题。
“听说时小姐小时候家里生变,是一位先生收养了你。那你过这么奢侈的生活,还花这么多钱在珠宝设计和学习上,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收养你的恩人?”
现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懵了,完全没想到闵烟会这么问。
但这里话语权最大的人就是她,也没人敢叫停。
时暖望着闵烟的脸,知道她是故意的。
沉默半晌。
时暖缓缓开口:“我没有对不起。”
“因为有他给我提供富足的底蕴,我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对他的感恩永远都在,并且以后也会尽全力的报答他。”
“但我之所以能利用他的资源,也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我应该利用这些资源去成为更好的自己来回馈社会,而不是把这当成枷锁,困住自己,无病呻吟。”
她定定地看着闵烟的眼睛,“闵记者,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闵烟表情有些僵硬,勉强笑着道:“时小姐这么年轻,以后一定会前途不可限量,祝你梦想成真。”
采访结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问题实在有够犀利,如果换一个稍微有经验一点的人, 说不定还得吵起来。
时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走,闵烟从身后叫住她。
“时暖,你过来一下,我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时暖脚步一顿,犹豫片刻还是转过了身。
闵烟一边在包里翻着,一边说:“上次和兆森逛街的时候,我看到一条手链很适合你,就顺便买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收下好吗?”
她摸出一个首饰盒,打开。
“诶呀,我拿错了。”
闵烟赶紧把盒子关上,又重新从包里拿了一个。
虽然速度很快,但时暖还是看到了那块佛牌,她呼吸急促起来,冷冷道:“把刚才那个给我。”
闵烟像是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暖暖,这个才是我送你的......”
“我说把那个给我!”
时暖情绪有些失控,直接上手去抢她的包。
“时暖你这是做什么,你松手......”闵烟紧紧抓着不松手,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架子。
砰的一声。
放着各种杂物的架子倒了下来。
时暖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闵烟她......她怎么会?
下一秒,时暖就知道了缘由。
男人大步从外面走进来,移开木架,把闵烟护在怀里,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第二次了,时暖,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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