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站起来,像狗一样低头鞠躬。
她骂得更大声。
我拿着那天工的钱,攥得发抖。
那年中考,我考了全县前五十。
学校打电话回家。
父亲在电话里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能考这么好?”
填志愿的时候,我选了市里的艺术高中。
音乐。
我从没学过琴。
但我有一双能听出来曲子里第几个音符错了的耳朵。
我记得有一次在镇上偷听人弹琴。
那是我听过最美的声音。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要弹一辈子琴。
哪怕从没摸过琴键。
哪怕没人信我。
哪怕我得自己走着去。
我没告诉家里。
拿着自己攒的钱去了市里。
住在网吧隔壁的出租屋里。
每天吃一顿馒头泡白水。
白天练听力,晚上去琴行打扫卫生。
琴行老板说我是“聋子”,弹得像敲桌子。
我跪下来求他,让我再试一次。
他挥手让我走。
第二天我再来。
第三天也来。
第四天。
第五天。
一个月后,他把我叫进琴房,说:“弹吧。”
我弹了《梦中的婚礼》。
弹完后,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轻声问:“你真的没学过琴?”
我说,我听的。
听一遍就记住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说:“你知道你这种耳朵,在音乐界意味着什么吗?”
我摇头。
“意味着你只要不死,就能登顶。”
我十八岁那年,拿下全国青少年音乐大赛金奖。
那天我穿着校服站在领奖台上,镜头扫过我脸。
后台一位评委看了看资料,惊讶地说:“黎栀?
这不是那个镇上丧母的野丫头吗?”
我听见了。
我笑了笑。
没说话。
那天,我爸打来电话。
我以为他会说“你真棒”。
他却说:“你要是有钱了,就寄点回来,咱家最近缺钱。”
我手里的奖杯砸在地上。
裂成两半。
我没有哭。
我只是笑得更深了。
02我是在一家精神病康复中心里见到顾鹤舟的。
不是我疯了。
是那年我为了给家里还债,跑去那边打扫厕所。
这地方住的,全是那些“没法正常生活的人”。
而我,在他们眼里,也是个不正常的人。
“你怎么又来了?”
护士把拖把塞给我,顺手甩了块毛巾:“东边走廊有个研究组入驻了,打扫干净点,别丢人现眼。”
我点头,低着头走进去。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
背影挺拔,像冬天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