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一抽一抽的。
柏松只是折下一枝桂花,放进红高粱怀里。
“这个季节哪儿来的桂花?”
“这花温度对了就开,”柏松轻叹了一口气,“也正因如此,总被突如其来的寒流打得措手不及。
又灰溜溜地败了。”
红高粱察觉他的话里有话。
漆黑的夜里,水塘边的草堆里闪着萤火虫。
天上是漫天星河,地上是蛐蛐在叫唤。
……芒种那天晚上,柏松在厢房收拾远行的行囊。
红高粱一个劲地给他包银票。
“好了,”柏松捏住她的手,“你留着吧。”
柏松一把捞起红高粱,整张脸埋进红高粱的锁骨,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满心满眼的香拽了。
“还是没能陪你到麦收。”
柏松第一次和红高粱聊起他在这儿的生活。
“我来得早,不过也就几年。
那时候,已经是个能帮家里干活的小伙子了。”
柏松嘿嘿地傻笑。
“麦场最热闹,雪亮的镰刀一捆一捆地把麦子拦腰斩断。
我老子就负责把麦捆送到镰刀下。
我干得快,吃得也多。
他们真的待我很好,紧着我吃穿,甚至支持我干革命!
后来,我老子送麦子都送不赢。
常常是我把镰刀从槽里哗啦一下拉起来,喊一声‘来吧!
’就有人轮流‘嗨’的一声送上麦捆。
比腰还粗的麦捆!
擦啦一声,当腰两断!”
柏松搂着红高粱,哈哈地笑。
“我娘呢,弯腰抓一把麦粒在手上看麦子的成色,混着麦壳、麦草,去感叹一年的收成终于抓到了手中……”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天光大亮,身侧再无那人。
9 黄土麦苗赴前线少东家崔源也要走了,他要去南方,去沿海,去更危险的前线。
崔源说,他加入了一个组织,是第一批洋务运动留学的产物。
崔源很看好这个组织的理论,坚信他们一定能救这片土地于水深火热之间。
红高粱极力劝说他,劝他把力气留在将来一个姓毛的指挥官那里。
崔源很不解,但是仍然耐心地倾听着。
崔源问,“那么这位伟大领袖在哪里呢?
我什么时候去找他。”
红高粱垂下眼帘,“大概四年后,上海嘉兴南湖上会有一条船,这个伟大的党派就会诞生。”
崔源摸了摸她的头,提起行李箱,“不行的,我不能在这些时间里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