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吗?”
染缸突然爆出裂响,蓝浆漫过青石板缝。
学徒举着破瓢惊呼:“阿姐!
染料都毁了!”
我踩进漫溢的靛蓝里:“正好腾缸腌梅子。”
林叙的叹息混进雨声:“你连恨都不肯留给我。”
天光微亮时,救护车呼啸而过。
他蜷在染缸边昏睡,掌心还攥着半融化校徽。
我用蓝布盖住他颤抖的脊背——像多年前替他掩上教室的门。
13蓝布下的呼吸轻如蛛丝。
我蹲下时碰翻搪瓷盆,染黑的水漫过他指尖,凝成地图上未命名的河。
“姜晚……”他眼皮颤动,“教室门那次……我回头了。”
药膏味混着霉味涌上来,我拧干毛巾:“你烧糊涂了。”
救护车笛声撕破晨雾。
护士抽血时棉球滚落,被他攥住:“别救。”
针头折射出染坊的蓝。
江念的遗书在热搜爆开:林叙毁了我。
记者挤爆医院走廊,镜头怼着我发皱的围裙。
“姜小姐是否早就知情?”
“您对林先生的病——”我摔了保温桶,瓷片飞溅:“让让,挡着消毒水车了。”
病房监视器滴滴作响。
林叙的手垂在床边,输液管缠着褪色校徽链。
“帮我……”他瞳孔涣散,“戴回毕业晚会的领结。”
我翻出他西装内袋,却摸到硬皮日记本——每页都贴着我的剧照剪报。
最后一页夹着糖纸残片,背面写着:“赎罪券过期了”。
护士突然冲进来抢救,我退到走廊擦蓝布上的血。
周姐拽我去看新展厅:“蜡染屏风缺题词!”
我蘸墨写下“不溺旧靛”,笔锋刮破宣纸。
深夜回病房,床铺已空。
护士递来牛皮纸袋:“他坚持要回染坊。”
雨丝斜打进救护车辙印。
染缸边散着撕碎的日记,蓝浆泡胀了“对不起”。
学徒举着电筒喊:“阿姐!
缸底有东西!”
我摸到冰凉的金属盒,打开是串蓝琉璃手链——毕业晚会那晚我丢的。
盒底刻着:“赔你的星星”。
山风撞开吱呀的木门,月光漏进他躺过的草席。
我戴上手链继续晾布,晨露把蓝绸坠成海浪。
14蓝绸拂过青砖地,露珠坠成串串璎珞。
学徒蹲在缸边惊呼:“阿姐!
琉璃碎在布里了!”
我捻起染透的蓝琉璃渣,阳光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周姐举着手机冲进染坊:“林氏破产清算了!”
法院封条斜斜贴在织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