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
大巴车碾碎水洼里的月亮。
我靠着车窗敷消肿眼贴,后视镜里林叙的车灯闪了三次,最终拐向了江念公寓的方向。
山雾吞没高速路牌时,我按下关机键。
震动的手机滑进座椅缝隙,像八年前那个不敢接通的告白电话。
5青苔爬满大巴车的轮胎印,像被揉皱的绿色信纸。
导演指着悬崖边的木屋:“广告要在暴雨里拍。”
山民递来姜茶,陶碗缺口硌唇。
“女娃小心滑,”他皱纹里藏着泥,“上月刚摔死个后生。”
我握紧碗沿,热气模糊了镜片。
拍摄地没有信号塔,手机成了最安静的摆件。
场务拽着安全绳骂娘:“矿泉水都比这鬼地方干净!”
暴雨在第三日凌晨突袭。
我赤脚踩进溪流举饮料瓶,台词混着雨水往胃里灌:“清爽滋味,穿越山海。”
导演喊“卡”时,我栽进乱石堆。
血混着泥浆渗进指缝,场记掀开医药箱惊呼:“纱布都发霉了!”
寨子里的阿嬷采来草药,嚼碎了敷在我膝盖上。
“疼就喊,”她耳坠晃着银光,“山神听得见。”
夜雨拍打竹楼,我缩在火塘边烘戏服。
周姐的未接来电积了二十通,最新语音是林叙助理的声音:“江小姐订婚宴缺个伴娘……”火光舔舐着潮湿的柴,爆出八年前的旧事——毕业典礼那晚,我攥着手机,听林叙在电话里轻笑:“姜晚,你配吗?”
晨雾未散时,寨子喧闹起来。
孩子们围住拍摄器材,指尖小心地碰了碰反光板:“是神仙的镜子吗?”
导演让我教他们念广告词。
最大的女孩突然举手:“姐姐的眼睛在下雨。”
全场静了一瞬,山风卷走叹息。
收工那日,阿嬷塞给我绣囊:“蝴蝶会驮着伤心飞过山。”
寨口的老树垂下气根,像谁欲言又止的千万句话。
回程大巴启动时,孩子们追着车跑了半里。
广告片在本地台循环播放,我的笑被雨淋得发皱。
周姐在高速口举着合同挥手:“饮料销量暴涨,有新代言!”
她身后电子屏闪过娱乐新闻——林氏集团注资江念新片。
我按下车窗,将绣囊丢进风里。
蝴蝶状的香料撞碎在护栏上,像某个终于坠地的答案。
6绣囊的残渣粘在护栏上,像干涸的蝴蝶标本。
周姐将新合同拍在车前盖:“品牌方点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