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可他哭不出声音。
他的嗓子哑透了。
人都这样了,员工也不好继续冷嘲热讽,只是心底多少还有些愤懑,挪开了视线。
入殓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节哀顺变,”她的声音很温柔,“我们隔壁有个佛寺,可以请长明灯,不收钱的。
你多多为她祈福吧。”
这不过是给死者亲属一点安慰,可陆霆笙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握住她的手哭道:“谢谢、谢谢你……”女人没想到他是生得如此优秀俊朗的一个人,有些惊讶,最终还是忍无可忍,低声道:“先生,我看您也并非一个缺钱的人,为什么不好好对待您的妻子呢?
她发生了什么,护士都大概和我说了……”可陆霆笙只是反复地说:“对不起。”
他对不起阮念的又岂止是这一件事,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他不该在还心心念念着他人的时候寻求替身;不该对阮念生出不可言说的心思;不该在她误会这份感情后,又对她横眉竖目、半点好脸色也无;更不该在她怀孕后,对她百般折辱。
千不该万不该,却也无济于事了。
他哭得那么狼狈,全然看不出陆总曾经的高贵和冷酷,好似一个孩子跌倒在地,只能崩溃和无奈地哭喊。
因为会哄着他、顺着他的那个人,已经从天台决然跳了下去,甚至祝福着他和另一个人的幸福。
这是天底下何等滑稽的事,陆霆笙自诩聪明,却亲手将他爱的人送进了万丈深渊。
而万劫不复的,将是他自己。
第十二章雨下的那么大,山路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从前相当热闹的寺庙门前空无一人,只有小沙弥戴着兜里,正在趁着水流清扫门前的落叶。
他看到有一个人。
男人身量很高,背却微微佝偻着,他怀中似乎正抱着什么,上一个台阶便双膝重重磕下,再满是虔诚地俯首。
他在叩长头。
从那满是泥泞和破损的膝盖布料能看出,这七百九十九个台阶,他都是这么上来的。
寺庙里没有这规矩,小沙弥慌了神,他丢下扫帚快速跑上前,对男人说:“这位先生,我们这没有叩长头的习惯,请您起来吧!”
男人的脸色已经被雨淋得发青了,每根发丝都承载着沉甸甸的雨水,他眼神没有焦点般空虚着,眼下更是青黑一片,看上去好像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