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刀正划向他的指尖——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在婴儿的皮肤上,刻下第一道契约者的印记。
游轮突然剧烈倾斜。
林宇抓住栏杆,看见远处的宴会厅正在融化,水晶灯的碎片在粘液中漂浮,每片都映着不同版本的自己:有的穿着船长制服微笑,有的变成皮囊傀儡啃食记忆水晶,还有的站在废弃照相馆前,捡起那枚改变命运的请柬。
“以血为引,以欲为镜。”
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林宇抬头,发现天花板上嵌着面巨大的古镜,镜面布满裂痕,却清晰映出他二十年前的模样——五岁的男孩站在甲板上,后颈的刺青只有淡淡的印记,而他的父亲正举着怀表,站在三步之外。
“爸爸?”
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五岁孩童的颤抖。
古镜突然发出蜂鸣,裂痕中渗出的血光里,父亲的面孔开始扭曲,逐渐变成船长的模样,左眼下的疤痕在血光中格外狰狞:“小宇,你是红帆的锚点,是轮回的钥匙。”
粘液漫过他的胸口时,林宇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透明化。
他低头,看见胸前的皮肤下,黑色符文正在逆向蠕动,那些曾被他拒绝的契约链,此刻正从尸体的刺青中爬出,像寻找宿主的寄生虫。
“第二十次崩塌即将开始。”
古镜的裂痕中,浮现出七道血色指纹,正是他与队友们的请柬印记,“接受契约,成为永恒的船长,你就能停止这场崩解。”
镜中的船长伸出手,掌心躺着枚滴着血的锚形袖扣,“否则,你和你在乎的人,都会成为镜像维度的养料。”
林宇的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残页——那是从镜中世界带出的、父亲日志的最后一页,边角的婴儿脚印旁,用鲜血写着:“当契约者的血第二次激活古镜,轮回将永远闭合。”
他突然想起苏瑶的相机,想起她最后拍下的照片里,自己的倒影正微笑着拿起请柬,拍摄日期是“1995年9月12日”,正是他出生的那天。
“原来从一开始,”他盯着镜中逐渐清晰的婴儿脚印,“我的‘出生’就是契约的开始。
父亲用我的血激活古镜,不是为了打破轮回,而是为了让怨灵有了永远的宿主。”
喉间泛起苦涩,那些被他视为反抗的记忆,不过是怨灵写入他意识的剧本。
游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