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摞厚厚的检测报告,我抱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肝癌晚期,肺转移。
我完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朵朵。
她还那么小,我死了要是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爸爸扛到肩头,她会不会伤心?
她恋爱的时候,会不会受黄毛的欺负和哄骗?
还有她结婚时候的全家福,我不想缺席呀。
一想到这些,我就心如刀绞。
我的爸妈怎么办?
他们刚退休,劳累了一辈子刚要享几年清福了,我却要残忍的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除了双亲,我最对不起的还有老婆。
她才28岁,正是需要被爱的年龄。
因为我经常出差,我们总是聚少离多。
说好陪她一起旅游、一起过二人世界的承诺怕是这辈子也无法兑现了。
最后我还想到了隔壁“老王”。
妈的,我死了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他吧!
没了我这个障碍物,老婆孩子,说不定他一下全乎了!
如此想来,我的心像被猫爪子挠了一般难受。
——无论怎样,“我快死了”这件事,已经是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了。
我用了几天的时间逼自己冷静下来,说服自己理性地看待这件事。
经过几个夜晚的艰难挣扎,我想明白了:王远风很爱我老婆,爱到她嫁了人,还不死心。
爱屋及乌,他也很喜欢我的女儿,是真心实意的对朵朵好。
而且他和老婆是发小,两家挨得近,彼此知根底儿。
有这么一个完美的接盘侠,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妈的!
曾经我恨透了王远风,气他死皮赖脸地横在我和小婉中间。
临了了,还要喊他一声“恩人”。
思前想后,没有谁比他更值得我托付了。
女儿生在南方,对北方的冰雪世界即好奇又向往。
这次陪女儿出来,就为了在有生之年帮她实现一个小愿望。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赶在老婆生日前带走女儿,是想为王远风和我老婆创造机会。
我甚至还假装丢了手机。
没了我和女儿在身边,王远风就没了顾虑,在他陪我老婆过生日的时候,就方便深入的交流了。
登机前,我流着泪艰难地想,老婆会接受他吗?
如果在我临终前,老婆对他有了感情,是不是在面对我的离去时,她会少一分伤心呢?
但如果老婆真对他动了情,会不会很快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