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杂陈。
她身为前朝公主,受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教育。
虽然这恩是顾凛川施予这具身体原主的,但如今她占了这身体,承了这份生机,那么这份恩情,自然也落到了她的肩上。
只是……报恩的方式,让她始料未及。
村里的几个长辈,在“林晚”病情稳定后,便聚在一起商议。
他们淳朴地认为,顾凛川救了林晚的命,又是个单身青年,而林晚无依无靠,将她“许”给顾凛川,既是报恩,也给她寻了个依靠,一举两得。
至于顾凛川的意愿?
在他们看来,一个落难的城里知青,能娶个当地姑娘安顿下来,不算亏待他。
于是,这桩带着浓厚“报恩”色彩的婚事,就在她几乎没有发言权的情况下,被定了下来。
消息传到林晚耳中时,她正靠在床头,试图理顺脑中混乱的记忆。
听到这个决定,她有瞬间的怔忪。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过去的认知里是常态,可如此草率、如此基于“交易”性质的结合,还是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和屈辱。
她是谁?
大邺王朝的昭华公主,金枝玉叶,何曾需要用婚姻去“报答”谁?
可现实是,她现在只是林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生存都成问题的孤女。
她欠了“活命”的恩情,在这举目无亲的陌生时代,她没有任何资本去拒绝这份“安排”。
拒绝,或许意味着连这简陋的容身之所都将失去。
“罢了……”她在心中轻叹,带着一丝认命的悲凉,“既承此身,当了此诺。”
便将这桩荒唐的婚事,也视作偿还恩情的一部分,默默接受了。
几天后,顾凛川被村干部“请”到了林晚的土坯小屋。
林晚已经能下地,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安静地坐在小木桌旁。
她抬眼看去,这是她第一次“清醒”地、仔细地打量这位“恩人”。
他很高,穿着一件半旧的蓝色咔叽布外套,里面是针织的毛衣,款式是这里少见的。
面容清俊,却带着一股疏离和不耐。
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寒潭一样深邃,此刻正扫视着这间简陋得几乎家徒四壁的屋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没有任何温度,更像是在打量一件不得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