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片——此刻她裹着毛毯,脚边的电暖器发出老旧的嗡鸣,却烘不干晾在阳台的、带着北方雪气的围巾。
母亲的茶杯在桌上腾起白雾,电台里正播着她参与编辑的情感节目。
“听众来信说,”她对着话筒,指尖摩挲着信纸上的折痕,“等待就像拆一封永远到不了的信,可拆开的瞬间,连褶皱里都藏着阳光。”
导播在耳麦里比手势,她却看见办公桌上那盆薰衣草,不知何时冒出了新芽——像极了“我”寄来的照片里,银行宿舍窗台上那株被救活的植物。
每周三的信依然准时抵达,只是邮票从北方的雪花换成了南方的木棉花。
“我”在信里说:“储藏室的打字机被我搬到了办公室,每次敲字都像在给你发电报,希望这些带着油墨味的‘滴滴答答’,能穿过云层,落在你编的广播里。”
信纸边缘画着歪歪扭扭的收音机,天线直指天空,像极了他们曾在电话里数过的、连接南北的电波。
真正的崩溃发生在平安夜。
云柯整理听众来信时,发现夹着张泛黄的三十七封情书清单——不知何时从帆布包掉出,被雨水洇湿的字迹却依然清晰。
她突然想起北方夜市的烤红薯、呼伦湖的冰裂纹,还有“我”在信末画的小太阳,那些曾以为被现实磨平的印记,此刻在台灯下突然变得锋利,刺得人眼眶发疼。
“其实我每天都在数,”她对着录音设备,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木棉絮,“数柳州到北方的距离,数信纸上的折痕,数你说过的‘等春天’的次数。”
导播示意时间到,她却按下了录音键,把没说完的话,全埋进了磁带的嘶啦声里。
第十一章:木棉树下的邮差(2003年春)三月的木棉把柳州染成红色海洋,云柯蹲在电台门口的台阶上,看邮差的自行车铃在阳光下闪烁。
今天是她离职的日子,帆布包里装着最后一期节目稿,还有那台从北方带来的旧打字机——色带是新换的,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您有包裹。”
邮差递来的纸箱上贴着北方的邮戳,拆开后掉出本手工装订的册子,封面写着“云柯的声音地图”。
内页贴着她在广播里说过的每句话的剪报,还有“我”画的、沿着铁路延伸的小太阳,每颗都牵着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