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梅子的母亲突然抓住我的手,往我兜里塞了张纸条,手指瘦得像鸡爪:“今早梅子写的,她说等你走了再看……”纸条上的字浸着泪水,晕开成模糊的蓝:“河堰镇的月亮比城里圆,却照不暖土炕。
那天在老槐树,我多希望你能抱得再紧些,紧到能把我嵌进你骨血里。
银镯子断了,可 “望郎归” 还在我心里,像你看我时,眼睛里的火。”
最后画着个完整的月亮,缺口处补上了颗小点,像我落在她掌心的泪。
深夜,我翻进瘸子家的后院。
梅子趴在窗台上,正往玻璃瓶里装晒干的蒲公英 —— 那是给她母亲煎药的。
听见动静,她转身时眼里闪过惊喜,又慌忙摇头:“快走,他今晚睡在东厢房,酒劲过了要打人……”话没说完,窗纸突然被捅破,瘸子的醉脸挤进来:“好啊,偷汉子!” 木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梅子猛地推开我,木棍结结实实砸在她后腰上。
我听见骨头错位的声响,她跪倒在地,却还在推我:“跑!往玉米地跑!”玉米地的秸秆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像千万个声音在说 “别走”。
我跑过石板桥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 是梅子掉进河的声音。
回头望去,河面上漂着她的蓝布衫,领口的梅花在月光下泛着白,像朵开在冻土上的雪梅,转瞬被冰水吞没。
拖拉机在黎明前发动,柴油味混着晨雾钻进鼻腔。
我摸着兜里的半块银镯,“郎归” 二字硌着掌心,突然想起去年冬天,梅子在锅炉房后窗说的那句话:“其实,我早该走的,可……” 可什么呢?或许是那句没说完的 “可我想等你”,永远冻在了河堰镇的冰下,冻成了我掌心里,永不融化的月光。
第六章:写字楼里的冰棱1998 年惊蛰,我穿着浆洗得笔挺的白衬衫站在写字楼落地窗前。
二十七层的高度让街道上的汽车变成玩具,玻璃幕墙映出的倒影里,领带结歪了三毫米 —— 就像梅子后颈那颗永远歪向左侧的红痣。
“又在发呆?” 前台小林递来热咖啡,指甲上的亮片刮过瓷杯,“王姐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到了,在十七楼茶室。”
她突然压低声音,“这次是大学老师,别再盯着人家锁骨看,跟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