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了我压在箱底的白裙子。
沈砚望着空荡荡的衣柜,忽然从床底拖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封信——是我每个月寄到看守所的,信封上的邮戳从沪城到皖南,像条蜿蜒的归乡路。
“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他翻开泛黄的信纸,指尖划过我画的小鸽子,“在拘留所的第一晚,我梦见你穿白裙子站在江堤上,背后是漫天的银杏叶。”
他忽然抬头,眼尾的泪痣在暮色里泛着光,“后来才懂,你从来不是我的软肋,是我在深渊里抬头时,看见的唯一星光。”
春分前夜,修车铺来了不速之客。
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踢翻了门口的工具箱,为首的露出手腕上的锁链纹身:“赵哥想见你,聊聊当年吞的那两箱货。”
沈砚把我推进里间,从门后抽出根钢管,旧伤在动作时扯得他皱眉:“告诉赵哥,货在码头沉了,但钱——”他摸出银行卡,“我攒了三年。”
打斗声混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我隔着门缝看见他被按在地上,钢管砸在后背的旧伤处,却始终用身体护着藏在轮胎堆里的银行卡。
血滴在水泥地上,像串未完成的省略号,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用身体替我挡住危险。
“报警!”他突然冲我喊,眼里布满血丝。
我抓起手机的瞬间,警车的鸣笛已从远处传来——是易峙提前装在他手机里的定位器。
男人咒骂着逃窜时,沈砚踉跄着爬起来,扯掉染血的绷带:“别怕,这次,我没犯法。”
救护车的蓝光里,他躺在担架上笑:“知道为什么把修车铺开在城郊吗?”指尖划过我手腕的红绳,“因为这里能看见皖南的方向,而你,是我唯一的归期。”
晨光穿透铁窗时,我坐在看守所的探视室里,看沈砚新换的绷带渗着血。
他隔着玻璃举起手,掌心画着只展翅的鹰,翅膀下写着“等我”。
忽然明白,有些爱从来不是岁月静好,而是明知前方是深渊,仍要牵着手往下跳,因为彼此眼底,有照亮黑暗的光。
窗外的玉兰树正在抽芽,我摸着口袋里两枚银戒,终于懂得——爱情从来不是遗憾的注脚,而是两个满身伤痕的人,在泥泞里互相擦拭血迹,然后笑着说:“别怕,我在。”
第九章:雾散时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