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可知道,当年淑妃之父被沈侍郎弹劾时,淑妃刚失去足月的皇子。”
陈顺的声音像浸了冰,“这宫里的雪,从来都带着血呢。”
话落拂袖间扫去身上落下的梅瓣。
花瓣在掌心微微发烫,雪棠却闻到淡淡药香——是母亲常用来安神的紫苏味。
夜里她在灯下细看,花瓣纹路竟与沈家祖宅地图吻合。
雪棠捏紧那片花瓣,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随即将花瓣埋进积雪。
当夜,她在棠梨宫与凤仪宫间的梨树干上刻字:“宁作断枝梅,不为攀墙藤。”
次日晨霜未化,字迹被映在凤仪宫窗纸,淑妃隔着琉璃窗冷笑:“好个倔强的梅子。”
4 雪压琼枝景和二十五年春江南水患的折子送到御前,父亲奉命前往扬州赈灾。
雪棠在棠梨宫的梅树上系满祈福的红绳,却在月余后收到母亲的密信,信末用朱砂画了朵残缺的梅花——那是沈家遇劫的暗号。
她冒雨跪在凤仪宫前,求淑妃让她出宫探病。
淑妃倚在雕花软榻上,慢条斯理地往指甲上涂凤仙花汁:“才人孝心可嘉,只是宫外正闹时疫,万一过了病气给陛下……”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竟是扬州快马加鞭送来急报:沈砚之在查赈时坠河,生死不明。
雪棠觉得天旋地转,恍惚间听见淑妃轻叹:“沈侍郎一生清正,倒像这宫里的白梅,看着高洁,实则不堪风雪。”
她猛然抬头,看见淑妃腕上戴着的,正是母亲陪嫁的翡翠梅花镯。
翡翠梅花镯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对方转动镯上莲花扣,露出寸许银尖。
与母亲往日腕间的红痕形状相同。
那夜,雪棠在棠梨宫的暖阁里翻出父亲当年送她的《梅花谱》,书页间夹着片枯黄的梅瓣,是她六岁那年落在宣纸上的。
泪水滴在泛黄的纸页上,她忽然想起陈顺说过的话:“想在宫里活下去,就得让自己变成雪——看似柔软,实则能冻死人。”
次日,她带着精心烹制的梅花酥去给皇帝请安。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看扬州的折子,案头搁着半幅未完成的《寒梅图》。
“陛下的墨梅,枝干太刚硬了。”
她忽然开口,指尖轻轻划过宣纸,“梅枝虽弯,却能承住千钧雪,正如人臣处世,刚柔并济方得长久。”
桌案未完成的《寒梅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