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眸光冷清,心上愧疚难安。
若不是他大意愚蠢,事情怎会到这种不可转圜的地步。
他突然想到什么,大步迈向门外:“王爷,我去劫狱!”
“等等!”
世青昭急忙喊道,手探向自己怀中,东西不见了。
子夜回首,见王爷眉心微蹙,跑回来着急问道:“王爷,丢了何物?”
世青昭唇角一勾:“丢了好,你也不用去劫狱了。”
子夜顿了顿,这王爷丢了东西还拍手叫好,想必是关心则乱。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看来这劫狱是迫在眉睫了。
“站住!”
世青昭冷声道。
他回头一笑:“王爷,何事?”
“想死的话,就擅自行动!”
世青昭头也不抬地回道。
“是!”
子夜撇撇嘴。
“等等!”
子夜刚要出去,又被世青昭叫住。
“哎呀,王爷,属下不去总行了吧!”
“钱奉安那儿怎么样了?”
子夜眯眼笑道:“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事情已经办妥了。”
世青昭垂眸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属下~”
世青昭抬手制止了他,他眉梢一挑,盯着子夜。
子夜瞬间毛骨悚然,磕磕巴巴:“王……王……爷,属下不去了!我保证!”
“走吧,找个消遣的地儿!”
世青昭起身抬腿就走。
“嗯?消遣!”
子夜瞪大眼睛,嘴角疯狂上扬,快步跟上去。
————
蒋府,雪居。
日薄西山,昏暗的光线爬进屋里,附在少女双颊,添了几分惆怅。
灰尘粒粒真切,在光线中纷乱,仿佛停不下脚步。
“父亲~”
蒋行风陡然唤了一声。
她的眉纤细中带着英气,轻蹙着,睫毛一下下地打颤。
呆鹊听见小姐嘴里嘟囔着什么,便附耳倾听。
“小姐?”
她轻轻唤了一声。
“父亲~”
蒋行风的眉拧得更紧,双手握拳,突然爆出低沉而有力的嘶吼声:“这不怪我!不是我的错!”
“小姐!”
呆鹊害怕地推了推小姐。
夫人说小姐只是中了迷药,可能会昏睡三四日。
可若是日日如此,她家小姐该有多痛苦。
她忙跑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她把手帕在盆里浸湿,拧干后敷在蒋行风额头上。
慢慢地,蒋行风额头腾着一缕缕热气。
她松开了拳头,眉心也渐渐地舒展开来。
“管用?”
呆鹊短呼了一口气,顿时放心了。
她家小姐从不让她近身伺候,事事都是亲力亲为,也就是现在她昏迷不醒,才能近她的身。
蒋行风只觉得身体轻飘飘地,一直向上,再向上。
她像天上的纸鸢,随风而起,身边的云飘渺缭绕,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整个济州城她都一览无余,突然,她瞧见了一个院子,院里散种着几丛细竹。
“朝儿~”
院子里骤然传出一声和蔼可亲的声音。
“祖母!”
一女子身着青色流珠纱裙,从房中步履轻盈走出来,笑意盈盈。
长姐?
蒋行风的心被她的笑意包围着,这感觉就像身边的云,温柔缱绻。
“长姐!”
“长姐!”
她使劲地喊着,女子似乎听不见,正专心绣着手里的牡丹。
呆鹊一直待在蒋行风身边,她心里突然很委屈。
小姐应该是梦见大小姐了吧。
大小姐还在世的时候,是唯一一个能对她好好说话的人了。
如今,只剩小姐一个人孤零零了。
虽然长姐没回应她,可她还活着,蒋行风已经心满意足了。
突然,长姐的院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里变成了一间柴房,柴房的门半掩着。
她透过门缝,看见一男子骨瘦如柴,端着小半碗米饭,盯着看了好久,舍不得吃下。
突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悄悄闪进柴房,她带着一个食盒,里边装满了时兴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