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马你追我赶,几要并行,两人手中鞠杖竟化为宝剑交锋起来。
三王爷挡住萧霁,巨力通过鞠杖震得他手心发麻,他心中暗骂,嘴上却接上了方才话题。
“储君自然享尽荣华,可坐稳储君之位却要拿钱财铺路,难道六弟相信大哥二哥没有异心?”
听这挑拨是非之话,萧霁冷笑一声讥诮回嘴:“难道你就甘愿为王么?这些话多说无益!”
萧霁自觉浪费时间,鞠杖揽球迅速打马而去,直到三王爷从后追赶上来从他身边驰骋而过,风中忽然传来一句——
“你可知父皇今日便要给姚太傅赐下鸩酒?”
“这都三刻钟有余了,这些皇子贵胄们难道不累吗?”
善善提心吊胆了片刻还是凑到了青梧的身边,即便她身份不凡,可先前的相处还是让她相信青梧是好人。
察觉到胳膊上的小动作,青梧抿唇一笑。可对于善善的提问,她也不知如何回答。
姥姥和她说过,马球一般是越往后打得越慢,一般两刻钟后便会休息,可如今不但没有休息还瞧着愈发激烈了。
她紧盯着鞠场,视线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抹赭红身影,瞧见数道青影从他身边掠过,青梧不由得为他悬着一些心。
刚才朱漆球飞来的威势让青梧真正认识到这是一种多么危险的游戏,被鞠杖打到便少不得青紫,更别说——
就在念头升起的同时场上意外陡生!
一抹赭影竟从马背上滚落!
全场立时哗然一片,青梧的喉间也溢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目光紧紧盯着场中。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身边善善却直接惊呼问道:“那是太子殿下吧?”
善善本就爱美人,方才又为太子所助,对他印象深刻,是以她也第一时间分辨出那是太子殿下。
可青梧哪里敢认?然而很快便有亲卫尖声叫道:“太子殿下坠马!快来人!”
看着场中马扬蹄长嘶,镶银铁蹄堪堪擦过地上蜷缩的人影,青梧只犹豫了一秒便提起了衣裙,抛却礼仪,在一阁女郎惊呼中翻越栏杆一跃而下,平稳落地后迅速往场中赶去。
贵族礼仪在青梧眼中自然比不得人命关天。
她虽当了几年官家娘子,可青梧更是当了近十年的医。
医者仁心,不可见死不救。
这是姥姥对她所说,也是她前半生所践行之道。
在无数宾客的眼中,茵茵草场上忽然出现一抹粉白的女郎身影,她奋力奔跑向中央人群聚集之处,实在令人惊奇。
再说伤者那边,即使参赛众人及时勒马转向,没有让萧霁再遭二次伤害,可从马背上跌落之伤已经叫他浑身剧痛,天旋地转。
不过比起所受之伤,萧霁还有惦念在先,想到萧霏所说之语,他强撑着意识保持清醒。
只等萧霏下马查看他的伤势,萧霁便用仅剩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袖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给老师赐下了毒酒?今日?”
一字一句皆是用尽全身力气。
见地上狼狈又气若游丝的少年太子,三王爷萧霏的眼中划过一丝快意和失望,不过转瞬他就换上焦急之色,语带愧疚道:
“你且莫再说话,等太医来才是,都怪三哥,打马球时和你说话干什么?”
可萧霁哪有那个心思?只红着眼执拗地追问道:“可是真的?若是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