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自然是择方才发生之事,储君坠马是发生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的,青梧便与他谈及此事,不禁忧心道:“也不知太子殿下伤势如何……”
谁想刚才还温柔与她说话的人又变了脸色,宋云鹤想也不想便道:“你那么记挂他干什么?又不是你的夫君。”
他的脑中再次回想起桐儿得知太子坠马消息那一刻的种种表现,心中不由得生起烦闷。
青梧被他的语气再次吓了一跳,不懂他为何敢这么说,不说太子与奚家关系匪浅,就说他储君的身份,谁人不应该关心一二?
对上青梧诧异震惊的眼神,宋云鹤又惊觉自己失言,心中不禁暗恼自己今日为何这般冒失。
此事非同小可,宋云鹤必须给个说辞,心中千回百转也不过两息,当他目光落在青梧那张美丽的面容上时,心头一动。
他偏过脸去敛下眼眸,语气罕见地带着些羞涩:“我就是吃醋了,夫人为何那么关心旁的男人……”
青梧还从未见过宋云鹤这般模样,听过这般情话,她不禁愣怔了几息,反应过来也红了脸。
“原来是这样……”
女郎垂眸羞涩之时,男人却悄悄摸上了自己袖中之手,那手背上消散殆尽的指痕又微微刺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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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一回到宋家就再难得到太子准确消息了,不过去最热闹的坊间茶楼也能听得只言半语。活泼的宝珠也尽力都替她打听了回来。
第一回去打听回来,宝珠愤愤不平,“太子殿下如何倒是没消息,不过奴婢竟然听坊间传太子侧妃救了太子殿下,明明是娘子您!”
青梧微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只安抚宝珠道:“这也没什么,以讹传讹,传言罢了。”
第二回去打听倒是打听到了,可打听到的消息却叫青梧忍不住皱眉。
“你说,坊间传言太子殿下没有养伤而是跪在陛下寝宫前一天一夜?这怎么可能…他是疯了吗?陛下也舍得?”
“是啊,奴婢也觉得不可能,可他们说的煞有其事呢…”
宝珠也不相信,怎么有人断了腿不去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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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
赵通看着晕过去被抬回来的太子殿下,一边抹泪一边嘱咐着小太监们。
“都给咱家小心些,别颠醒殿下,殿下如今须得仔细修养,太医呢?太医都来了么?”
“都在路上路上呢,殿下身子一软,咱就麻溜去请了。”
听到徒弟回答,赵通才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松懈便直接跌坐在太子床踏上,可他丝毫不在意,只看着床上的少年太子抹泪道:
“殿下您何苦呢?您要先紧着自己的身子啊,您这样断了腿还跪着,叫奴才以后下去了如何有脸见皇后娘娘?”
可回应赵通的只有沉默,床上的太子即便晕了过去,他的眉宇还是紧紧蹙在一起,显然心有记挂。
见状,赵通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个巴掌,赶忙把好消息告诉太子,“瞧,奴才忘记和您说了,殿下您别担心,陛下没有再送毒酒给姚太傅了,他老人家现在性命无忧呢……”
也不知是真听到了还是怎么地,晕厥之人眉宇竟然微微松泛了些。
看到主子睡梦之中都记挂着姚太傅,赵通心中再难不生恨怨,恨那金銮殿上之人如此狠心,竟能漠视殿下断腿下跪,怨皇帝不顾太傅为大虞鞠躬尽瘁一生,叫他晚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