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比季青妩大上几岁,是陪着她苦过来的。如果说严嬷嬷是指引生活的明灯,那春芽便是伞。季青妩小时候,春芽就常常牵着她的手,陪她在祠堂罚跪,陪着她禁食,陪着她长大。这些年,季正笃终于想起这个被冷落的小女儿,她们日子才好了起来。
看着春芽泪眼婆娑的小脸,季青妩为她擦去泪珠,轻声安慰。
雨点忽然敲打窗棂,下雨了。
春芽走过去关了几扇窗,只留了一扇透气,又去取换洗的寝衣。
泡在浴桶里,季青妩长舒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包裹着自己,只觉得整个身子酸软起来。
春芽回来的时候,季青妩已经睡熟了,她轻声唤着季青妩,好叫她去床上睡。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屋内却是一片静谧。
夜半,熏香愈发浓郁,混着雨后的气息,格外催睡。
季青妩睡得莽莽撞撞,浑然不觉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
萧承一身玄衣,肩头微湿,站在床头,凝视着季青妩。
他下颌线紧绷,看着少女脸上的疲惫,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喃喃道:“阿妩,你受苦了…”
怀中的美人柔若无骨,手臂上的淤青却是触目惊心。
他知她身娇体软,受不得半点磋磨,便用舌尖一点点舔舐着。
从伤痕的尾端,一点一点向前。
他不断轻吹,唇更是温温热热,让腰肢忍不住微颤。
“不…不要……停…”
呓语声连绵不断。
唇一点点轻咬着,
松开时,
云团上,已泛着莹莹之光,他终是又忍不住吻上。
早上,季青妩是被檐角风铃声惊醒的。
昨夜淅淅沥沥的雨声犹如在耳,季青妩揉揉眼,伸了个懒腰。
春芽适时地过来伺候,感慨今日终于能好好歇歇了。
季青妩听着春芽的话,没有回答,她在想别的事。
昨夜她睡得不好,又梦到萧承了。
梦里,萧承的气息无处不在。
她都累成这样了,他还欺负她。
“小姐。”春芽见她愣神,轻唤一声。
季青妩趴在软枕上,打量着窗外的光景,回忆间仿佛又闻到萧承身上的龙涎香味儿,那味道像是刻进了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季青妩攥紧拳头,手心出了不少汗。
“春芽。”她轻声开口,眼睛还是看向窗外,“你说,一个人若是总出现在你的梦里,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那自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春芽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小姐,难不成是杜公子跑到您的梦里了?”
季青妩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萧承是个私生子。他第一次跟着萧夫人来季府的时候,怯怯的,不爱说话。他有一只小老虎,是麻布做的,他很爱惜,去哪都带着。抢了他的小老虎,他也不恼,就只是赖上你。
后来,那只小老虎长出了獠牙。他高大而强势,锋利而危险,变成了一头真正的猛虎。
多年过去,萧承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或许只是单纯的恐惧,季青妩想。
从前那个怯生生的孩子,如今已是令人仰望的存在。而自己一弱女子,一不能上阵杀敌,二不能致仕做官,对家族的助力唯有依靠姻亲。
眼下,她需要做的,是稳稳站在杜玉衡的心尖上。
连着半月,季正笃都没有回家。
姐妹两个借着送饭的由头去了鸿胪寺。结果被告知季大人在宫中参加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