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傍晚,我蹲在后巷啃冷馒头,他拎着塑料袋蹲在我旁边:“给你带了碗刀削面,热乎的。”
牛油的香气漫出来,煎蛋在汤里晃荡,我盯着碗里的油花发呆——上回吃带肉星的饭,还是奶奶过生日那天。
他用一次性筷子给我夹面:“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我狼吞虎咽,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盒:“杏仁糖,北京带回来的。”
糖纸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我含着糖笑。
他说:“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我们村头的杏花。”
渐渐的,我开始盼着他的到来。
他坐的包间,我总会多擦两遍,把他爱用的青瓷茶杯摆成 45 度角;他抽烟时,我会偷偷在烟灰缸里垫张印着牡丹的纸巾,免得烟渍染脏瓷面;甚至特意跟面点师傅学了他提过的“蜂窝煤馒头”,蒸好后趁热塞进他手里。
他接过馒头时总会轻轻捏捏我的指尖:“小傻瓜,手这么凉,该买副手套了。”
第二天,值班室的抽屉里就躺着副米白色的毛线手套,指尖处绣着朵小兰花,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他自己缝的。
雪初霁的那天,他说老板要谈很久,让我陪他在廊下等。
羽绒服裹着他半旧的藏青夹克,我突然发现他鬓角有几根白头发,在路灯下闪着光。
“陈哥,你多大了?”
我捏着他送的手套问。
“二十九啦,比你大十岁呢。”
他弹了弹烟灰,突然从怀里掏出本书塞给我:“给你的,《简·爱》,你说过喜欢看书。”
扉页上写着“愿你永远快乐”,钢笔字棱角分明,像他挺直的肩膀。
我摸着烫金的书名,闻着书页间淡淡的油墨香,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懂我藏在围裙下的自卑,懂我对课本的眷恋。
腊月廿三过小年,我在饭店给家里打电话,当时村里只有村口小卖部有部电话,当娘气喘吁吁的赶到后第一句话就是说弟弟的辅导费还差三百块。
挂了电话,躲在饭店后巷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青砖地上。
突然他举着个纸包出现在我身后:“给你带了灶糖,甜。”
看我哭,他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翻口袋,最后掏出块印着卡通图案的手帕:“别哭呀,你看,这是我在省城百货商店的,是不是很可爱?”
手帕上的米老鼠冲我笑,我破涕为笑,他趁机把糖塞进我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