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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月厉城渊阮柠完结版小说

唐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妈妈总说,“柠柠啊,咱们平民老百姓就是这样,有一栋房子,你不要求它有多大,哪怕只是一平米,十平米,可只要是咱们自己的,这根啊,就算扎了下来,不用再飘着了!”当年爸爸带着一百块钱和妈妈,从落后的大西北跑来京港创业。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又任劳任怨。不到一年,就赚了第一桶金,那时候房价不高,几十万就够在北郊买下一块地,盖一栋像样的房子。后来经济腾飞,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不过近几年房地产业趋于饱和状态,呈现下坡走势。泡沫被戳破了,房价骤跌。这倒是给阮柠一个买回阮家别墅,重新让他们一家在京港扎根的机会。但……“厉城渊,你怎么在这?”院里,阮柠刚下车,就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月挂树梢,以前她和妈妈亲手种的桃树枯死了。清冷的月光,透过乱七八糟的枯...

主角:厉城渊阮柠   更新:2024-11-19 2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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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厉城渊阮柠的其他类型小说《缚月厉城渊阮柠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唐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妈总说,“柠柠啊,咱们平民老百姓就是这样,有一栋房子,你不要求它有多大,哪怕只是一平米,十平米,可只要是咱们自己的,这根啊,就算扎了下来,不用再飘着了!”当年爸爸带着一百块钱和妈妈,从落后的大西北跑来京港创业。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又任劳任怨。不到一年,就赚了第一桶金,那时候房价不高,几十万就够在北郊买下一块地,盖一栋像样的房子。后来经济腾飞,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不过近几年房地产业趋于饱和状态,呈现下坡走势。泡沫被戳破了,房价骤跌。这倒是给阮柠一个买回阮家别墅,重新让他们一家在京港扎根的机会。但……“厉城渊,你怎么在这?”院里,阮柠刚下车,就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月挂树梢,以前她和妈妈亲手种的桃树枯死了。清冷的月光,透过乱七八糟的枯...

《缚月厉城渊阮柠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妈妈总说,“柠柠啊,咱们平民老百姓就是这样,有一栋房子,你不要求它有多大,哪怕只是一平米,十平米,可只要是咱们自己的,这根啊,就算扎了下来,不用再飘着了!”

当年爸爸带着一百块钱和妈妈,从落后的大西北跑来京港创业。

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又任劳任怨。

不到一年,就赚了第一桶金,那时候房价不高,几十万就够在北郊买下一块地,盖一栋像样的房子。

后来经济腾飞,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近几年房地产业趋于饱和状态,呈现下坡走势。

泡沫被戳破了,房价骤跌。

这倒是给阮柠一个买回阮家别墅,重新让他们一家在京港扎根的机会。

但……

“厉城渊,你怎么在这?”

院里,阮柠刚下车,就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月挂树梢,以前她和妈妈亲手种的桃树枯死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乱七八糟的枯树枝,洒下来,斑斑驳驳的罩了这男人一身。

他指间猩红一点。

有春日里的暖风吹过。

很长一节烟灰,被吹的扑簌簌,带着火星,散在空气里。

闻声,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自诊疗室再见,他第一次,用眼神正视着她。

阮柠苦笑,“厉总,好久……不见……”

“五年,阮柠,我以为你死了。”

他声音很沉,带着特有的烟腔。

然而,在阮柠那些不堪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不会抽烟的。

“让厉总失望了,我还活着,抱歉。”阮柠神色如常,就仿佛,他们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在无关紧要的时间里,无关紧要的遇见了。

沉默。

风吹枯枝,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须臾,厉城渊徒手捏灭了那支快要燃尽,却没有抽一口的昂贵香烟。

他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抬起来,在距离她脸侧几毫米的位置上,停住了。

这是,要摸她的脸?

还是,打她?

阮柠不惧,就那样直勾勾的与他四目相对。

他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阮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谈判专家,世界各地到处飞吗?”

“不知道。”

是的,她对他,原以为是百分之一百的了解,就如肚子里的蛔虫。

可直到五年前,直到……

疼!

密密麻麻的疼!全身都疼!

她故意留长的指甲,如刀子一般,用力隔着袖口,抓挠在那蝴蝶纹身上。

是出血了吗?

阮柠背着手,习惯性的戴上微笑面具,这是过去五年来,她苟且偷生出来的生存之道。

厉城渊像是看出了什么。

他快步上前,脸上是隐忍的紧张。

阮柠没看见。

因为,他抓着她的胳膊,要看她的手腕,她急了,直接一巴掌,很不理智的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

整个世界仿佛都死寂一片。

枯枝断裂,如水冰寒的月华倾泻而下。

照进阮柠心里,麻木之外,就只剩下荒凉彻骨。

她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沙哑的可笑,“厉总,您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了,还请自重。”

厉城渊眸底晦暗不明。

他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凸。

阮柠只想尽快把购房的手续办完,也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联系中介。

中介就提着一公文包,小跑着,姗姗来迟,“抱歉抱歉,阮小姐,厉先生,我车坏在半路了,这三环桥可真够堵的……”

京港人例行公事一般,吐槽这座城市跟下饺子一样拥挤的交通现状。

中介唠叨了几句,才说起正题,“阮小姐,厉先生是这栋别墅的户主,您看,两位今儿要是能把价钱商量妥了,咱就走一下合同,阮小姐不是要贷款嘛,银行那边……”

“房子,我不卖了!”

阮柠想说,“无论什么价格,我都接受。”

可话才到喉咙口,就被厉城渊给噎住了。

她淡扫峨眉紧蹙,“厉先生,这房子是我阮家的!”

这是在提醒,五年前,那场悲剧,那场让他们两个一起跌入地狱的悲剧,就在这栋别墅里,发生!

他要这栋房子做什么?

缅怀他的耻辱与黑暗吗?

阮柠还想说点什么。

厉城渊却再次打断她,“月亮喜欢这里,房子,我会送给她和孩子。”

所以,这个男人用情至深。

他为了她,为了宴月亮一句“我喜欢”,他就可以放下对阮家的仇恨,放下那些让他发狂的过去?

而她,五年前,跪在他面前,把额头磕的血肉模糊,把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的那点羞耻心和尊严,全部任由他践踏在脚下。

她苦苦哀求,“城渊,算我求你,求你看在我也曾怀过你的孩子,也曾真心真意的爱过你的份儿上,放过我爸,放过我们阮家这一回?好不好?我求你,求你……”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赶尽杀绝,毫不怜惜!

阮柠的爱,是和宴月亮比不得的。

一个男人若真的挖心掏肝一般,将一个女人奉若神明似的爱着。

别说是仇恨,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能被那浓情蜜意所柔软消散。

正如宴月亮说,她喜欢这栋于厉城渊而言,满是戾气与仇恨的别墅。

他爱她,就会为了她放下一切,住进来。

瞧瞧,真爱的一句话,竟如此轻而易举的碾压过她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房子没买成。

阮柠是晓得的,但凡是厉城渊做下的决定,她哪怕在这里把嘴巴说出燎泡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上车前。

她问中介,“这附近的房子,还有卖的吗?我想去看看。”

主要是妈妈疯了,却还是一直念叨着要回来这里。

或许买不到原本的那栋别墅,可附近的环境差不多,到时候接妈妈回家,也能有助于母亲的病情康复。

其次,弟弟若是回来了,他们一家人还住在这里,弟弟也能找得到他们。

中介颔首,翻了翻手机里的备忘录,道:“远一点的还有几栋,只是房主不在京港,您看,要不要我……”

“阮柠,离这远点!”

厉城渊也从别墅里出来。

他站在他那辆限定款的法拉利旁,路灯下,男人不怒自威,王者之气,融在这春夜里,甚是逼人!

中介打了个哆嗦,赶紧后退几步,都想夺路而逃了。

厉城渊冷哼,“月亮怀着孕,你住在这附近,不方便,别骚扰她。”

阮柠一听,就笑了,“厉总,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让你觉得,我会骚扰到你的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那几年,厉城渊从未和任何人承认过他与她的关系。

亦或是,在他眼里,她也就是一随便可以带上床的发泄玩偶罢了。

比起宴月亮这样的正宫娘娘,一个见不得光的前情人,又算得了什么?

厉城渊嗤了一声,“不,你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哦,原来他以为,她想在这附近买房子,主要是为了骚扰他?

就像她追他的那几年?

阮柠无奈,“厉先生,我结婚了……”


“郑总是不是说反了?现在该感动感激的人,难道不是厉总吗?”

阮柠故意抬起自己受伤的手。

她笑的让人很不舒服,“宴月亮中了乙方的圈套,不懂如何化险为夷,却矫情的掉头就跑!连二轮谈判的企划书都是粘贴复制,知网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而全程给宴月亮背锅善后的阮柠。

在那种混乱不堪,争分夺秒的境况之下。

她除了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怕是再没有第二种万全之法了。

郑源被怼的,哑口无言。

最后只是留下几个法务,借口还有事,便快步离开。

入夜。

阮柠还在连轴转,熬夜替宴月亮摆平她留下的,堆积如山的烂摊子。

嗡嗡。

是冯一一发来的微信:姐,快看朋友圈,有惊喜!

阮柠捏了捏酸涩的眼角,却不小心碰到手背上的针头,滚针后,有鲜血倒吸回输液管。

小护士进来,责备,“阮医生,您自己也是学医的,怎么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身体呢?”

“抱歉,我尽量。”

阮柠笑的有点苦。

她滑动了一下Ipad的屏幕,备忘录上的未完成项目还有七八项。

即便连续熬夜一个星期,进度也还是很赶的。

自己根本无法休息养伤。

当然,这些工作,原本是属于宴月亮的……

冯一一又发微信催促:姐,你快看朋友圈啊!

——好。

权当做是切换一下心情。

阮柠打开朋友圈,就看到满屏的,属于自己的放大款美照。

不过,看角度的话,也知道是偷拍的照片。

第一张。

阮柠躺在病房的小沙发上睡觉。

配文:我姐的盛世睡颜。

第二张。

阮柠坐在椅子上看书,阳光从落地窗外折射进来,洒满全身,暖融融的,岁月静好。

配文:姐,实际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第三张。

第四张。

第五张。

有在医院的,有在4S店的,也有在车上的。

阮柠一张一张看下去。

沉重的脑袋,疲惫的思绪,软绵绵的身体,好像一瞬间就被治愈了。

“哈哈哈……”

她笑的自然惬意。

组员感叹,“阮医生,您这会儿笑起来,真好看。”

另外一个组员八卦,“阮医生,您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吗?您看着很幸福的样子。”

“是我弟弟,别误会。”

阮柠好像很有耐心解释一般。

这若是放在往常,她很少会和旁人提起自己的私生活。

照片继续下滑。

只是这一次出现的照片里,主角变成了宴月亮。

宽敞明亮的VIP特护病房,床头上,有一盏喷着水雾的小台灯,散发出柔和舒适的暖光。

男人一身矜贵奢华,代表着无上权利与金钱至尊地位的西装革履。

他此刻,却肯弯下腰,为他的女孩按摩双脚,细心又温柔。

配文:老师,你真讨厌,人家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又不是残废了,你至于嘛!

后面还有一张,是放在角落里的商务行李箱。

有些旧了,感觉是用了很多年的。

阮柠觉得有些眼熟。

她记得,厉城渊第一次实习带队出差,别人用的都是那种很高端,也很昂贵的商务行李箱。

但那个时候的厉城渊不肯要阮家一分钱,过得很穷。

大学四年,他一直是勤工俭学,一顿饭一包面包,连根淀粉肠都不舍得买。

更别说稍微像点样子的行李箱了。

所以,还在上高中的阮柠就偷偷开始攒钱。

什么压岁钱,就连爸妈给的零花钱,还有中午在学校买饭的饭钱,她都饿着,存起来。

以至于运动会上直接低血糖,饿晕了过去,进了急救室。

厉城渊得知,便立刻跑来医院,大骂了她一通。

还把她特意准备的惊喜行李箱扔进垃圾站,就当着她的面扔的。

那行李箱,G家新品,样式和宴月亮那张照片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是巧合吧。

也或许,厉城渊很喜欢那个款式的行李箱,只是不喜欢她买的,才会扔掉……

照片下配文:老师出差都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还不舍得骂我一句,我和宝宝都好爱你哦~~

VIP诊疗室内。

几个和阮柠一起加班的组员,也看到了宴月亮的朋友圈。

他们一个个拧眉,抱怨,“这世界真TM的魔幻,犯错的人,舒舒服服,享受爱情滋润,咱们这些本本分分,认真工作的,反倒要苦哈哈给她擦屁股,凭什么啊?”

“就凭人家是厉夫人呗,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厉夫人?呵,厉总来咱们组里多少次了,也没一次直接承认他们是夫妻关系啊,那称号,还不是某人自己成天挂在嘴上的?”

小组员愤世嫉俗。

另一个唉声叹气,“厉总沉稳呗,他要是不爱,能让那位怀上自己的孩子?而且照片里可是捏脚耶,厉大谈判专家,巅峰之上的神明,会给无关紧要的人捏脚?”

四五个人,围成一圈,聊的正high。

阮柠回冯一一一条“谢谢”,就关了手机,拍了拍手,叫大家回来继续加班工作。

人家宴月亮是厉城渊的宝贝,哪怕是把玉皇大帝的天宫给捅出一窟窿来,她也能全身而退,半分损失都没有。

但他们,资本的附庸,继续苟且偷生,没资格矫情抱怨的。

凌晨三点。

VIP诊疗室里,组员们都横七竖八,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阮柠也有些困,一只手撑着太阳穴,脑袋一点一点的,却还坚持着把手里的企划初稿前十页修改完。

嘎吱——

房门被很小声的推开,好像开门的人,生怕吵到屋里的人一般。

厉城渊进来。

阮柠半睡半醒。

她知道有人在床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瞌睡虫太强悍,外加左手炎症导致的昏眩感,眼睛跟黏了502胶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男人宽大温厚的手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

阮柠实在是太困了,理智也极其薄弱。

她迷迷糊糊的,用受伤的那只手,去抓额头上的手,嘟囔一句,“哥,我手好疼,你给我吹吹呗,你给我吹,我就不疼了……”


“我只是助理,”电梯到了负一层,外面等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项目组的真正负责人,叫宴月亮,她是厉总的妻子,怀孕了。”

最后三个字,很是点睛之笔。

原本还想送她上车的院长,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对她的热情。

老头随便找了个要查房的蹩脚借口,转身就走。

阮柠无奈一笑。

她想,这世界就是这样可笑又现实。

院长巴结她,是误以为她与厉城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裙带关系。

而事实上,一旦这个项目被成功拿下,她极有可能会立刻升职在副院长的位置上。

这算什么?

现实中,搞笑的因祸得福?

上了车。

阮柠捏了捏酸胀的太阳穴,昨晚一夜没睡好,此刻车子一晃,人就倦倦的闭上眼。

等到了市政安排的酒店。

只见十几个穿着纯黑正装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有靠着门的,有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

阮柠在芬兰医疗界小有名气。

但回了国,回了京港市,她年龄小,在这个最看资历的圈子里,她如过江锦鲤,一个浪涛拍下来,就没了影。

从商务车上下来。

那些人各聊各的,偶尔有几道随意的视线,扫一眼阮柠。

没人理会。

阮柠也不在意,只掏出手机,与芬兰的师父联系。

备注是:史蒂芬.艾瑞那

身旁,一看起来有些地位的中年男人叹息,“我听说,史蒂芬医生要退休了,哎!真可惜,我原想着,能听一堂她的讲座也是好的,现在真是要遗憾终生了!”

“同命相连啊!不过,我打听了,据说史蒂芬那位神秘的关门弟子来京港市了,咱们要是能跟她见一面,也算三生有幸啊。”

一稍显年轻一些的女医生激动的面红耳赤。

中年男人更沮丧,“那位更是个神仙!连史蒂芬医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说,这位啊,算是医学界的奇迹,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而且行踪不定,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知道是个女人!”

“那算一算年龄,在咱们这一行的能人,这位关门弟子,少说也得……四十岁左右?”

女医生扳了扳手指头。

中年男人颔首,表示赞同。

阮柠听的好笑,给师父发一条消息:师父,有人猜,我已经四十岁了。

隔了大概三四分钟。

师父回复:魏讯找我了,柠柠,有些事,你得三思。

阮柠冷眼看着“魏讯”两个字,拿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以至于骨关节都泛起一层刺目的白。

同时。

人群呼啦啦一下,全朝一个方向拥挤而去。

宴月亮下车。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就差被整个医疗界国手捧起来,各种吹捧奉承。

而且酒店经理没有直接安排他们入住。

唯一的理由就是,宴月亮没到,大家就得理所当然的恭候!

阮柠不喜欢凑热闹。

她侧身,准备先去前台等着办入住手续。

但谁知,宴月亮一眼就从人群后面看到她。

小姑娘跟游子见到亲人一般,欢天喜地的就跑到她身边,挎着她一条胳膊,笑的软乎乎的,很可爱。

她说,“阮医生,我能跟你住在一起吗?我怕黑,老师虽然给我安排了顶层的总统套,但他不方便一直陪着我住在酒店,所以,拜托拜托,好不好啦?”

还挺会撒娇。

阮柠是想拒绝的。

可转念一想,真惹得这位小公主心里不痛快,再去跟厉城渊告状抱怨。

那自己买回别墅这件事,就又得难上加难,前途未卜了!

“阮姐姐,求求你了嘛~”宴月亮抱着她胳膊,摇来晃去。

这姑娘,长的幼态白皙,撒起娇来,阮柠都不得不承认,她一个女人,都有些酥麻到骨子里去了。

“阮姐姐……”

宴月亮就差没整个人贴在她身上。

阮柠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后退一步,“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太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这般亲近,还请宴小姐见谅。”

“没事,咱俩住在一起,很快就会熟悉的!”

午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下午专案组会有一个茶歇会。

阮柠本想睡一觉,补补眠。

却硬生生被宴月亮和厉城渊的视频电话粥给吵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门外。

小姑娘笑的如银铃,清透里不带一丝瑕疵。

她说,“老师,你看,我下午去茶歇会,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嗯,很好看。”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千年酒酿,回味无穷。

女孩叽叽喳喳,“不行不行,这条裙子看起来太老气了,而且会不会把孕肚显出来呀?”

“不会,你才三周,不要担心。”

厉城渊真的难得有这样的耐性,在工作日,在工作的时间,他为她放下一切,哄着、夸着,用心至极。

屋内。

阮柠无声叹了口气。

记得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她哪怕有急事给他打电话,他也很少会接的。

就算接了,也说不上两句,便直接挂断!

蓦的,小肚子一阵生理周期性的疼痛,唤回思绪飘远的阮柠。

她想去卫生间。

才发现,自己住的是套房次卧,没有房间里的卫生间。

要上卫生间,处理一下。

就必须穿过客厅,出现在宴月亮的摄像头前。

阮柠正要推门出去。

宴月亮忽然笑着说,“老师,你猜猜,我和谁住在一起呢?”

她落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

就听那姑娘说,“是阮姐姐耶,你说我们有没有缘分?一到酒店就碰上了,她特别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呢。”

这话,有歧义。

阮柠小肚子疼得厉害,下面乱七八糟,黏糊糊的。

裤子后面应该也透出血来了。

就听厉城渊的声音沉了又沉,“是她主动要和你住在一起?”

果然!

阮柠弯下腰,后背却绷得跟一把拉满的弓一般。

额头顶着冰凉的门板,每次生理痛,从第一次来月事开始,就特折磨人。

宴月亮嘻嘻哈哈,“不是啦,是我怕黑,才赖着阮姐姐陪我哒,你不要冤枉人家的好意嘛!”

“是吗?”

显然,厉城渊根本不信。

哗啦——

阮柠下面血流如注。

她真等不了了,干脆一把推开门,快步往卫生间走去。

视频里,一瞬寂静。

砰!

卫生间的门关上。

厉城渊冷嗤,“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师,你不要那么说阮姐姐啦!”

宴月亮娇憨。

厉城渊语气柔和,“行了,我要开会去了,先挂?”

用的是疑问句。

连要不要挂电话,谁先挂电话这种小事都着想的如此周到。

阮柠自嘲一笑。

记得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人,永远是她!

茶歇会回来。

阮柠生理痛痛的厉害。

卫生巾这种常规东西,酒店都有提供。

可用来止痛的止痛药,却只能到外面的药店去买。

她跟宴月亮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但没走几步,就见本该在公司开会的厉城渊,手里提着一药房专用的小纸袋子,从电梯里出来。


“怕疼,还敢这么折腾?阮柠,你是疯了吗?”

男人的声音,没有往日里的冷凝。

他很温柔,更多的,却像是对一个不听话孩子的无奈与心疼。

阮柠醒不过来。

即便薄弱的理智告诉她,这情况不对,她需要马上睁开眼睛,认清现实。

可她就是做不到。

嘴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

她委屈的,混着泪,喋喋不休,“哥,你怎么不叫我柠柠了?小时候,你不是对我很好很好的吗?还答应我,我只要乖乖长大,你就娶我回家当老婆的。”

多么美好的未来。

只可惜,过去是悲剧的。

阮柠有点冷。

不,是很冷很冷。

她开始像寄居蟹一样,挪动身子,寻找可以保暖的巢穴。

“怎么了?发烧?”

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的,很轻很轻的,像对待珍宝似的,试探着她额间的温度。

又摸了摸她脖子和后背。

阮柠痒的,咯咯笑道:“哥,你别闹我了,我没发烧,就是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冷,冷的我难受,真的,可难受了。”

“阮柠,其实我……”

男人想说些什么。

阮柠打断了他,“哥,这五年,你知道我在芬兰是怎么过的吗?郑源说我心狠,说我扔下你一走了之,说我去海外享清福,却不管你的死活,但事实呢?”

声音越来越小,喉咙里的哽咽,仿佛一大块味道奇怪的鱼腥草混着螺蛳粉,卡在里面了。

好恶心!

她捂着胸口,趴在男人的腿上,一阵儿接着一阵儿的干呕。

吐血了。

胃好疼!

“阮柠!”黑暗中,厉城渊的脸,明显因痛苦,剧烈震颤了一下。

他想抱她去看医生。

阮柠挥挥手,困的厉害,拒绝了,“没事,哥,老毛病了,刚去芬兰的第一年,我是黑户,不能光明正大的打工,整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那些人还整天对我虎视眈眈,我害怕,就不敢睡觉,时间长了,这胃啊,也就坏了。”

吐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决定和魏讯离婚,当天辞职买机票,冲动的回京港市那天?

阮柠的脑袋很沉很沉,仿若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要完全掉进去了。

她说,“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好像,真的……不爱你了……”

砰!

声音被巨大的撞门声覆盖。

VIP诊疗室里的灯全部亮起。

睡在地上的组员们纷纷惊醒。

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站起来,刚想开骂,就对上了厉城渊如鹰隼一般犀利冷硬的眸光。

门口,宴月亮半依着郑源,脸上贴着一创可贴,哭的梨花带雨,宛若丈夫出轨的可怜弃妇。

阮柠也彻底清醒了。

她几乎是瞬间从病床上弹跳下来,受伤的那只手,不小心撞在床头柜上,鲜血渗出来,疼的她整条胳膊都麻木无知觉。

厉城渊剑眉紧蹙,下意识的,就想凑到阮柠身边,替她查看一下那只伤的挺重的手。

宴月亮却“哇”的一声,嚎啕,“呜呜呜,阮姐姐,我是特意来跟你道谢的,谢谢你帮我解决了麻烦,可你……你……你怎么能?老师,你和阮姐姐……”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阮柠急于撇清她和厉城渊。

而厉城渊倒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月亮,我和阮柠的事,等回去,我跟你解释,听话。”

他什么意思?

干嘛把很好解释的事情,说的如此暧昧不清?

阮柠手疼的要命,胃也不安生。

喉咙里都是血腥的味道,吞一口口水,都叫人恶心的想大吐特吐一场。

她强忍着身体不适,戴上微笑面具,眼神清澈无波,言语也直白官方,“厉夫人,我想,厉先生刚才那么说,是想故意气你的。”

“气我?”

宴月亮一愣,眼泪少了。

阮柠莞尔,“是的,厉先生肯定生气厉夫人不懂得保护自己,让他伤心又担心,这才想用吃醋的感觉,刺激一下厉夫人,男人很幼稚的报复而已。”

“真哒?”

小姑娘瞬间破涕为笑。

宴月亮走过去,小鸟依人的抱住厉城渊,再把软绵绵的脸蛋贴在他颈窝处,可可爱爱的蹭了蹭。

她说,“老师,你真坏!不过,我这样子,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是不是这样,你就不生气了?哥……

同样的话,阮柠从很小很小开始,每次厉城渊生气的时候,她都会这样逗他。

直到,阮家家破人亡。

直到,她去求他,他跟她说了那些事。

她也顶着一脑门的鲜血,抱住他,毫无尊严的把自己送上去,埋入他的颈窝,说,“哥,你别生气,是我们的错,是爸爸一时做错了事,可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先消消气,求你了……”

苦苦哀求,无济于事。

阮柠想,她对这个男人的死心,就是从五年前的这一刻开始的吧。

耳边,是厉城渊放软语调,哄弄宴月亮,“好了,不哭,我过来,就是确保阮柠能够处理好麻烦,以免影响到你的这个项目。”

“嘻嘻,老师,你对我这么好,你就不怕人家恃宠而骄,被你给惯成小废物吗?”

宴月亮这眼睛上,肯定安装了阀门。

眼泪说收就收,一滴不剩!

厉城渊爱怜的揉了揉她脑袋,“你开心就好,其他的,我会替你处理,你只管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别胡思乱想。”

“嗯,老师,你放心,我们的宝宝在我肚子里很健康哒~”

宴月亮娇滴滴,一身甜腻的,都能齁死人。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

厉城渊要带宴月亮回医院。

宴月亮走到阮柠面前,娇嗔笑道:“阮姐姐,谢谢你帮我处理了那么多工作,虽然有些越俎代庖了,这些事,我也能独立解决的,但阮姐姐毕竟辛苦,我还是要好好感谢你的。”

说完,就大大的鞠了一躬。

阮柠不躲不闪,笑容毫无破绽,“厉夫人这一躬,我受得起,不过,厉夫人下次写企划书的时候,麻烦少使用粘贴复制,你大学论文答辩那会儿,老师没教?”

“我……”小姑娘脸一白,人就钻进厉城渊怀里,委委屈屈的,“老师,呜呜呜……”

又哭了。

厉城渊不悦,“阮柠,月亮是在跟你道谢!”


阮柠不喜凑热闹。

她退出人群,往街口的方向走。

刚停下的库里南,再次发动,速度很慢,就一路跟着阮柠,与她平行。

起初阮柠以为只是巧合,但走了大概一两分钟,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脚步一顿。

车停了。

她一走,车就跟上。

透过贴着防窥视膜的车窗,阮柠只瞧了一眼,那颗总是过分沉稳的心,便随之疯狂跳动!

车窗落下。

魏讯那张立体矜贵,笑起来,永远自带绅士属性的俊脸,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恶狠狠的,戳进她的视线里。

他朝她伸手,温柔又体贴,“柠柠,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阮柠两条腿都软了。

她连连后退,根本没瞧见不远处的那一棵行道树,后背撞上去的时候,真的很疼。

疼得撕心裂肺!

魏讯下车,亲自搀扶住她的胳膊,两人靠的很近,氛围也很暧昧。

阮柠想挣脱。

他却牢牢揽住她的肩膀,耳鬓厮磨,宛若多年来的恩爱夫妻。

男人笑容和煦,像太阳一样,能给全世界带来无尽的光明。

于她,却是地狱级的黑暗!

她逃了,他又追来了……

“柠柠,闹一时可以,毕竟那天是我做错了事,但丢下儿子,一直不肯回家,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魏讯的声音很好听,在芬兰,他就被评为全球前十的蛊惑之声。

厉城渊也名列前茅!

阮柠咬破唇,用疼痛来抑制生理性的恐惧。

她一字一顿,态度坚决,“魏讯,我们离婚了。”

“那是你单方面提出的。”

在芬兰的家事法庭,只要是女方拿出感情破裂的证据,即便男方再怎么坚持不离,也无济于事!

阮柠握拳,眸中充血,“魏讯,你就非要缠着我不放吗?非要这样折磨我吗?”

“柠柠,我是爱你的。”

魏讯一根手指,带着冰寒的触感,抵在她同样没什么温度的唇上。

男人有混血血统,发色是棕红的,瞳孔颜色很淡,淡的如缥缈仙湖,波澜不起。

他强行牵住她的手,说道:“走吧,魏夫人,今天可是我在京港市的第一场演讲,我希望你能在台下为我喝彩!”

“魏讯,你放手!放开我!法院已经判定我们离婚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

“柠柠,岳母可好?”

魏讯放手了。

阮柠因着惯性,向后踉跄了两步。

她后脑勺磕在树干上,没出血,就是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魏讯,你不能动我妈!她是精神病患者,你不能那么残忍!”阮柠快被逼疯了。

魏讯笑了笑,再次朝她伸出手,“那就乖乖的,魏夫人,别让我为难,嗯?”

看着那只手,阮柠的胳膊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她来来回回,最终还是咬碎了牙,和血吞,握了上去。

魏讯很满意,“柠柠,我给你的自由时间真的很多了,有些事,也该过去了,别闹小孩子脾气,你知道的,我很没耐性。”

阮柠一言不发。

两人手牵手,在众多媒体和与会人员的注视下,并肩进入峰会会场。

入口处,之前的那位服务人员不见了。

阮柠心里咯噔一下,“魏讯,你把人弄哪去了?”

“欺负我的魏夫人,不该教训一下?”魏讯说的很自然。

她咬牙,“别闹出人命,他也只是按章程办事!”

“魏夫人,你这样,我会吃醋的。”

魏讯顿足,轻轻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

他的指间,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阮柠捂着胸口,控制不住的,就是一阵反胃干呕。

蓦的,宴月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小姑娘震惊,“阮姐姐,你怎么入场啦?”

她身后,是替她拿着包的厉城渊。

男人换了一身更为得体的暗纹黑底西服套装,袖口处,有一小段白衬衫露出来,略显禁欲撩人。

魏讯上前,与厉城渊握了握手,寒暄,“厉总,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魏先生客气,您在互联网行业的身份地位,厉某佩服。”

这就是大佬与大佬的交锋,不见刀光,言辞简单,却句句锋芒毕露,弥漫硝烟。

宴月亮挎着厉城渊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姑娘娇俏可人的跟魏讯打招呼,“魏总好,我是老师的……”

“厉总,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阮柠,我想,你们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魏讯直接打断宴月亮的话,笑容依旧,就是全程无视白天鹅一样的厉夫人。

宴月亮窘的,又要哭。

阮柠真心不想再节外生枝。

她拽了一下魏讯的胳膊,低声道:“够了,你知道我和厉城渊从前的事,别让大家都难堪!”

“哦?老婆,你和厉总不是兄妹吗?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我不知晓的关系?”

魏讯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宴月亮闻言,当场捂着嘴,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阮姐姐,原来你和老师一早就认识了?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难道是……是心虚吗?”

“小丫头,嘴巴是好东西,但你要是不会用,我不介意替厉总处理一下。”

魏讯今年三十六了。

他身上沉淀的沧桑和社会气,哪里是宴月亮这种天真单纯的小女孩能承受得住的?

厉城渊立刻将人拉到身后,笑不露齿,威压十足,“魏先生,我的人,就不劳烦您来操劳了。”

“是吗?那厉总这是有了妻子,就不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了?”魏讯是一只笑面虎。

杀人于无形。

厉城渊气场不减,势均力敌,“魏先生,厉某是孤儿,又哪里来的妹妹?”

“孤儿”两个字,如原子弹一般,在阮柠心口上炸开。

魏讯察觉到她的异常,也不再和厉城渊拉扯。

他摸了摸她的脸,关心备至,“不舒服?那走吧,先去休息一下,不然咱儿子知道我欺负他妈咪,又要跟我闹了!”

阮柠无知无觉的,被魏讯带走。

孤儿……

孤儿!

原来在厉城渊心里,他早早就全盘否定了阮家那五六年的美好时光。

但可笑的是。

她还曾奢望过铭记。

哪怕在芬兰最痛苦的那一段日子里,她也是靠着那几年的美好,才能苦撑下来的。

厌恶归厌恶。

可谁又能舍得抛弃人生中仅存的唯一一点光明呢?

“很讽刺,对不对?柠柠,你所珍惜的,厉城渊弃如敝履!”

电梯里,魏讯在她伤口上撒盐。

阮柠苦笑着,耸肩,“魏讯,是你不懂,回忆是回忆,那是独属于我自己的,与厉城渊无关,而他这个人,我早放弃了!”

电梯外。

宴月亮情绪倒是调整的很好。

她笑嘻嘻的羡慕道:“老师,原来阮姐姐的丈夫是魏先生啊,虽说魏先生年纪大了一些,都快四十岁了,可保养得好,仍是仪表堂堂呢,他们看着也很恩爱的。”

砰!

一拳,厉城渊跟不要命似的,打在了电梯门上。

鲜血如注。

人也……

宴月亮惊呼,“老师!老师你怎么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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