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在角落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
我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昏暗的光线下,角落里蹲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大红袄子,油腻打结的头发胡乱地披散着,脸上沾着泥污,让人根本看不清她原本的长相。
她手里抓着一把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喜糖,正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肮脏的衣襟上。
对于“石榴姐”,我是知道的,本名叫陈榴儿,她的年岁比我长些,因为一个村,小时候倒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也玩过几回,是个非常爱笑,有点男孩子的调皮劲的女孩子。
只是因为她爹陈老五是村里一霸,不管是我们的父辈还是我们这些小辈都有些怵他,所以大多数孩子跟她接触的都不多。
近些年更是一直没再见过她,只是上高中那会儿曾经听说她因为被本家一个叔伯骗到家里给糟蹋了,然后就疯了。
初听时,还为她惋惜过几回。
如今见到她这个模样,想来,这些年可能都被家里人给关在了这间暗无天日的土屋里吧。
只是此时的我,再没有任何心思去为任何人感到惋惜。
我自己的未来不也同样被锁在这间破土屋里么。
“石榴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咧开嘴,露出被糖染得发黄的牙齿,冲我傻笑。
然后,她从地上抓起一把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步朝炕边挪过来,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正常人的神采,只有混沌和野兽般的本能。
看来这么些年的疯病折磨和非人待遇,已经让她再也没有半分曾经那个爱笑调皮的女孩的影子。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泥土的腥气、经年累月的霉味、汗臭,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骚臭。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冰冷的绝望像毒蛇,紧紧缠绕住我的脖颈,让我窒息。
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
这就是我爹,我亲爹,给我安排的“好日子”?!
说起我爹,其实小时候他对我也不差的。
他每次在外面做活回来,都会变着法儿地给带点小玩意回来逗我和弟弟开心。
有时候是抓个蚂蚱,有时候是买串糖葫芦,有时候则是一个木雕玩偶什么的。
但是这一切也就在差不多 5 年前他染上赌瘾的时候,变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