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心生隔阂。
父亲向来不与中山王来往,哪怕最后中山王即位,更不会投机迎合。
父亲带着十万将士驻守西北,无诏不入中原。
太子旧党怨他让他们失了机会,新皇能臣怕他与皇帝联手抢班夺权。
父亲在中间,两头受难。
拨下的军饷被层层盘剥,只剩些棉袄粟壳。
立下的战功被春秋笔法,一带而过。
我在塞外军营中长大,我看见皑皑白雪埋没忠骨,也吞噬饿骨。
滚烫的鲜血映照整个天空,是士兵,也是百姓。
可是父亲对我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塞外有寒风,但远离倾轧,士兵寒苦,但有热血,离家在外,但与百姓相守。
“是非善恶在己心,但求无愧天地。”
父亲说,“满月,你什么都不用为父亲争取,不争取才不会被利用。”
我懂得很多道理,却还是在塞外的残酷与中原的奢靡中背弃了父亲的期许。
我要给我们的士兵最暖的棉衣,最锋利的武器,最应得的荣耀。
06春礼热闹,我和江锦远居西北,人事清闲,在宗庙外告罪完就回了宫内。
来日女眷到太后处请安,江锦才没随我一起。
我是在回途中看到江宴的。
昨日宗庙恍恍一撇,我想,他应该记得我。
<少时寺庙匆匆话别,他说他要救济苍生,我问他往何处去。
他捏紧拳头沉默半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
末了我从怀中取出父亲给我的羊脂玉环递给他,“你且去寻林叔远将军。”
后来我果真在父亲的营中看见了他。
他跟在我兄长身后,兄长唤他姜封,我也就以为他叫姜封。
我说我叫满月,他说我知道,你的玉环上面刻着呢。
我很开心,他和兄长打了很多胜仗,大家都喜欢他。
直至太子战死,有人才想起还有一个寄养在寺庙的世子。
有心找的人们兜兜转转才发现世子早在林将军麾下。
圣旨里说他是中山王江宴。
后来父亲他们都叫他中山世子。
圣旨下来的第二天,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而眼下他就在我的前面。
威严的依仗从我面前走过,我低下头在一侧行礼。
最后他还是停下,在一声声万岁中我抬起头,看到他腰间仍然坠着我的玉环。
“满月。”
他的语气中好似带着几分欣喜。
他记得我,我是很开心的。
“往日我受伤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