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啊……”可不是嘛,岁月催人老,一晃我都二十七岁了,府里刻薄的人都暗地里骂我是个又瞎又呆的老白菜帮子。
明明五岁那年入贺府,仍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一样啊。
二郎君走后,侯夫人没过两年也不行了。
在病中她时常懊悔,当初不该娶贺家女进门,她偏执地认定是姑娘害了她儿子的终身。
大娘子听了颇为不喜,她年岁大了,自己也病病歪歪的,知道自己日子不多,索性跟侯夫人硬刚起来。
“人都没了,还说什么悔不悔的?
“当初若不是你在初棠孕中非要给二郎纳妾,初棠能那么忧心?
不忧心,九官能生下来就体弱?
不体弱,我女儿怎会上山坠江?
我女儿不坠江,二郎能这么年轻就丢了性命?
这都是你这个老货做的恶!
“还有那年,是你非要生米煮成熟饭,把小玉灌醉送到二郎的床上,也是你在酒里放的软筋散。
我呸,幸亏小玉有忠心,从不做背主之事,否则二郎早跟你拼命了!”
我原匆匆赶来是要劝和的,可听了大娘子之言,我心虚不已,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其实我背叛过主子。
大娘子为姑娘送生子药方那回,便是我偷偷向二郎君告的密。
没法子,那时年少,且又是婢子,我隐隐觉得药方不妥,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跑去搬救兵。
二郎君珠玑满腹,锦绣盈肠,他定然比我有法子。
我就背叛过那么一回,就那么一回,想必九泉之下姑娘会原谅我吧。
大娘子狠狠和侯夫人对骂了几回,承安十七年冬,两个人终于骂不动了,双双离开了人世。
九官是个极聪慧的孩子,他四岁启蒙,十五岁便中了秀才,侯府上下皆以他为荣,宫里的官家也甚是喜欢他。
我的眼睛渐渐真的不行了,瞧什么都是一团虚影,于是自学堂回来,九官便伏案念书给我听。
“玉姨,今日还读《诗经》?”
我含笑点头,“对,还读《初棠》。”
“初棠初棠,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哎,人上了年纪,精神竟如此不济,听着听着我便垂头睡着了,再醒来,睁开眼,模模糊糊见到一个穿着水蓝色丝袍的翩翩少年。
“二郎君,你怎么不读了?”
眼前的二郎君突然身子一震,眼圈似是红了,我瞬间更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