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一切宛如一场慢镜头。
我对着跌落的身影,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痛哭、大喊:“妈——你怎么自己松了手啊!”
我妈只来得及绝望地和我对视最后一眼,便向下坠落。
夜色浓重。
楼下响起一阵喧嚣的大喊。
“快接——快接——”消防员们高举橙色的充气垫,训练有素地指挥大喊。
“砰——!”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
我妈从 18 楼的高度里,狠狠地摔落到消防员高高举起的充气垫上,整个人向上一弹,又猛地回落!
饱满的橙色充气垫猛然受了冲击,迅速干瘪下来,在滂沱大雨里,很快便蓄上了一摊又一摊的泥水。
消防员戴着头盔,训练有序地在我妈身边来回跑动,将她抬上救护车。
而我妈本人却紧闭双眼,四肢扭曲,昏迷不醒。
13事后,消防员们找到了我爸和我弟的尸体。
他们被台风卷走,吹到几百米外,当场死亡,死状十分凄惨。
我妈则被送到医院抢救。
我握着医生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到近乎晕厥。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妈!
我爸和我弟都死在了这场台风里,现在这世上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了啊——!
“求求你,一定要尽力,我给你们跪下了!”
医生护士赶忙拦着我。
周围的其他病人看见我这副泪眼蒙眬、浑身狼狈的惨样,也不禁动容。
可当天回到家里,我却吃了一顿火锅。
我吃得满头大汗,甚至打了个饱嗝。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一周后。
台风离开了。
雨过天晴,秋日的阳光洒向大地。
这座历经劫难的城市,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井井有条的秩序,人们重新投入生产。
路上再次布满喧嚣的车辆和行人,早高峰呼啸而过的地铁仍然拥挤得令人发指。
我也和无数打工人一样,去公司复工。
办公室里,同事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场早已过去的台风。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周末,艳阳高照。
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妈醒了。
我提了一箱大闸蟹去看望她。
病床上。
我妈浑身上下都打满绷带,动弹不得。
一夜之间,她老了十岁。
几个护士给我妈一边扎针,一边怜悯道:“听说这个病人是台风天被卷到 18 楼摔下来的,老公和儿子当场死了,真是可怜啊!”
我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