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正说:“庆叔,我知道您在工人心目中威望最高,地位最高,一呼百应,是精神领袖。希望您出来跟工人们说几句,别闹了。这样下去,你们的目的得不到不说,工人们还涉嫌违法,得不偿失啊。”
“是呀庆叔,解铃还须系铃人,工人都听您的,您劝劝大家别闹了,回厂里解决问题,好不好吗?”
张安庆转动着眼珠不说话。
“庆叔,组织煽动群众集体上访,扰乱社会秩序,造成恶劣影响,是真的可以入刑的。”
“我不怕坐牢!只要能解决福鑫厂的问题,给工人要到工资,我在所不辞!”
“您不怕坐牢,可是您就留了案底,您两个儿子一个在读高中,一个在读大二吧?他们将来要想考公务员,或者考医生、教师、从军等等,凡是有编制的,单位都要政审,一查,父亲入过刑,政审不通过,你儿子考得再好都没用。”林居正拿出了杀手锏。
张安庆闻听此言,脸色大变,怔怔望了望林居正,又看了看小脸通红的裴怡君,而裴怡君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这……”张安庆举起戴着手铐的手。
林居正说:“您说实话,上街堵路是不是您组织煽动的?”
张安庆摇头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搞的这一出,就连步行去市里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列,我们每辆大巴上都有两个小组长,通过QQ群或者手机联系,反正我是没有发布过这样的指令。我是个党员,又是工会干部,我再糊涂也不会让他们这样闹。”
“我能信您吗?”林居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问。
张安庆两眼一瞪,怒道:“我张安庆活了四十多年,顶天立地,有一说一。”
“那您站出来劝大家回厂里,他们会听您的吗?”
“我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他们肯定听。”
林居正和裴怡君对视一眼,皆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可是,张安庆话锋一转说:“我帮你们把工人劝回去,但你们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林居正忙说:“你说。”
“首先,把我手里这玩意儿解开;第二,就是工人的三个诉求:查处赖文财,拯救福鑫厂,及时给工人发工资。”
“庆叔,这个超出了我这个小科员的权限,我等下会跟领导沟通,不过,满足这些要求需要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
“那可以先答应我们,回厂里我和你们领导谈具体的步骤和时间。”
“成。你等我两分钟。”
林居正说完就钻出轿车,和马壮嘀咕了一阵,彭广也凑过来听,很快,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先斩后奏,于是,马壮进入车内,给张安庆解开了手铐。
俄顷,几个人领着张安庆绕过拥堵在一起的工人,来到了最前面,那里的工人闹得最凶,扯着横幅,在振臂高呼。
四周围了很多警察、群众以及媒体记者。
与此同时,在临时指挥部,领导们正热烈地讨论着应对举措,很快大家统一了意见,即采取暴力措施,将挑头的、闹得凶的工人抓捕,进而强行将工人赶入大巴车,拉回工厂。
然而,还是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有那么多的群众和媒体,炒作出去,可能引发严重的舆论和政治影响。
就在这时,马壮挤了过去,对站在外圈的左全有说:“左主任,我们把张安庆带来了。”
左全有刚才被赶到现场的李伟雄以及区领导轮流骂了一遍,正在气头上,扭头一看,张安庆站在林居正和彭广的中间,旁边还有那个漂亮的裴怡君,一下子就火了,怒斥道:“马壮,你特么的脑袋进水了?谁让你把他手铐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