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厦变成现在这样,她要负多少责任?
漂亮就是一切,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虽然这样的话她没有说过,但她对他和夏鸥的纵容行为,坐实她的观念,也塑造了骆厦的观念。
她都做了一些什么啊。
冒气喷香的串串被放在铁盘里端上来,“咣当”落在他们之间。
“趁热吃,辣椒粉在罐子里哈,自己加。”
老板说完,瞟了一眼还戴着口罩的这一对男女。
嚯,好神秘。
打算咋吃?
她没多问,“嗒嗒”地下了楼梯。
“我饿了。”
骆厦坐在那,没有动手,一动不动,他在等着徐否分餐,就像是经过驯养后没有指令就不会动的犬类,直勾勾地盯着徐否。
“你晚上能吃吗?”徐否从难耐的罪恶感中喘了口气,问,“最近通告这么多,有上镜要求吧,营养师怎么说?”
骆厦漫不经心地回:“管他。”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徐否。
徐否去要了开水,把不锈钢的碗烫了烫,她坐下,细致地用筷子把骆厦爱吃的豆腐泡、淀粉肠、小馒头从签子上掇下来,堆在小碗里,撒上少量胡椒粉,没加辣。
骆厦很满意她的忙碌。
她还是非常了解他,知道如何为他服务。
徐否沉默地把小碗放到骆厦面前,下意识地想去包里找专属餐具,但摸到了一把空。她愣了愣,抽出一次性筷子,掰开,放到骆厦面前。
“吃吧。”她说。
得到指令,骆厦开始进食。
以挑剔出名,在一个月内换了四位营养师,气得经纪人跳脚的骆厦,就这样在寒酸的店里随意地进食。
他甚至很高兴。
这样多好?
骆厦掀开口罩,低头吃着廉价、高油高盐的油炸食品。
他嚼得很缓慢,但很愉悦,比前几日在内环私人餐厅吃四位数一位的怀石套餐要胃口好得多。
而徐否则有了喘息的时间,隐忍地压下逃避的欲望。
等骆厦吃完一整碗,心情好些了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手帕纸——是骆厦用惯的牌子,她递过去给他。
在温馨体贴的动作中,响起她冷淡的声音。
“我们以后不要再——”
手机适时地响起。
徐否反射性地接起电话:“喂?”
骆厦慢慢放下筷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珠子像是要跳出眼眶,爬进手机的听筒里,顺着网线,找到所有能联系到徐否的人,然后杀掉。
手机那头传出男人温润的声音:“还活着呐。”
来自医生的问候十分沉重。
“还活着,”徐否回答,“什么事?”
“你问我什么事,你不是约好了要一起睡觉的吗?怎么,这就忘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东西,呜呜呜,渣女……”
那头传来高昂又随意的哭声。
徐否“哎呀”了一声。
“我忘了,”她神色柔软放松下来,轻声道,“帮我说一声抱歉。”
朱聘敏锐地察觉谎言,问道:“什么事耽搁了?”
“你不是会忘了约定的人,而且居然连消息都不——”他在短暂的沉默中迅速找到了能让一贯守时、得体的牛马老实人不仅失信还失联的原因。
他的语调忽而沉下来。
“徐否,要我过去吗?”
徐否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骆厦。
手机听筒漏音,骆厦听力极好,将他们的对话收听得清清楚楚,此时神色糟糕得像台风天的街道。
他抿唇,阴沉沉地“哼”了一声,大声地说话。
“姐姐,你在和谁通话?”
朱聘一听到这道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声音,火气一下冲上了他因为七个小时的手术而油掉的头发,让他脸上刚冒起的胡茬都更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