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云筝裴小辞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吃绝户?我携崽改嫁摄政王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前橙似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云筝睨着他那张臭脸,心情莫名愉悦。她勾了勾唇角没有再多说,而是动作麻利地替男人穿好中衣,然后套上长衫。铁柱的衣服除了袖口略短,居然意外地适合这个男人。一袭鸦青色长衫,同色系的腰带勾勒出劲瘦颀长的身姿。明明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尊贵威仪的气场。清冷的桃花眼哪怕不聚焦,依然掩盖不住他的绝色。“喏!拿好!”裴云筝将刚才放在床边的一根分叉木棍塞到男人手中,“这根木棍是我从柴堆里挑出来的,粗细长短适中,刚好可以给你当拐杖用。”宇文拓握紧木棍,硬邦邦地从唇间吐出几个字,“多谢姨母。”“乖。”裴云筝听多了,觉得这个称呼还挺顺耳,“走吧,姨母带你去吃早饭。”说着,她抓住木棍另一端,牵着他走出屋子。院子里,裴小辞已经吃完早饭,坐在桌...
《侯府吃绝户?我携崽改嫁摄政王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裴云筝睨着他那张臭脸,心情莫名愉悦。
她勾了勾唇角没有再多说,而是动作麻利地替男人穿好中衣,然后套上长衫。
铁柱的衣服除了袖口略短,居然意外地适合这个男人。
一袭鸦青色长衫,同色系的腰带勾勒出劲瘦颀长的身姿。
明明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尊贵威仪的气场。
清冷的桃花眼哪怕不聚焦,依然掩盖不住他的绝色。
“喏!拿好!”
裴云筝将刚才放在床边的一根分叉木棍塞到男人手中,“这根木棍是我从柴堆里挑出来的,粗细长短适中,刚好可以给你当拐杖用。”
宇文拓握紧木棍,硬邦邦地从唇间吐出几个字,“多谢姨母。”
“乖。”
裴云筝听多了,觉得这个称呼还挺顺耳,“走吧,姨母带你去吃早饭。”
说着,她抓住木棍另一端,牵着他走出屋子。
院子里,裴小辞已经吃完早饭,坐在桌子前读书,“......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彼以好来,废关驰禁,上敷文教,虚至实归。故人民杂居,往来如市。”
读完一页,他听见身后动静,扭头向裴云筝举起手里的书,“娘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裴云筝走过去,看着他指的那行字,耐心地把整段话都给他解释一遍,“这话是说,我不欺骗你,你也不欺骗我。使来者空怀诚意而来,满载收获而归。边关和平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双方贸易公平诚实,百姓不分种族,和平相处。”
这是前朝诗人写的,希望与邻国友好往来的美好愿景。
宇文拓本来以为裴云筝不可能知其意,却没想到她能跟她儿子讲得头头是道。
听着她的解释,男人心底不禁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绝对不是乡野村妇这么简单。
他正走着神,裴云筝已经把他扶到桌前,将装着馒头的盘子放在他面前,“这有粥和馒头,吃吧。”
“好。”
宇文拓抬手朝碗摸过去,却被裴云筝一把拉住。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回事,一只瓷勺就被塞进他手里,“粥有点烫,你当心。”
宇文拓能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触感柔软,更加确定这绝不是村中寡妇该有的手。
还是说她医术好,对养护双手也很有一套?
他正在走神,裴云筝已经拿起墙边的背篓,“小辞,看家,看着他。”
裴小辞用力点头,“好!娘亲,你去山上注意安全噢!”
裴云筝离开后,裴小辞又写了五张大字,然后跑去厨房把一碗黑乎乎的药端到宇文拓面前,“大表哥,你该喝药啦!”
药是裴云筝提前煎好的,放到这会儿,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宇文拓浅尝了一口,苦得直皱眉头,“这药怎么这么苦?有没有蜜饯?”
“良药苦口!我从三岁起,生病的时候都能一口气把药喝光光,你不会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吧?哎呀呀!男子汉大丈夫你居然还怕苦呀,大表哥?”
宇文拓听着小家伙挑衅的三连问,二话不说端起碗直接一口气干了。
好苦!
苦味顺着舌尖一路苦到心里!
他的好‘姨母’不会故意在药里加大黄连的分量吧?
他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苦的药!
宇文拓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向桌边的裴小辞求助,“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裴小辞看着男人伸过来的手,将一粒小小的东西放在他掌心,“大表哥,吃吧!”
宇文拓一愣,“这是什么?”
“蜜饯!”裴小辞把他的手抬到他嘴边,“你尝尝,可好吃了!”
宇文拓低头,把掌心的蜜饯含进嘴里。
九分甜,带着一分酸,在齿间散开,瞬间冲淡了药汁残留的苦味。
裴小辞单手托腮盯着男人,见他含着蜜饯不说话,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样,甜吧?”
清脆稚嫩的童音敲击在耳膜上,宇文拓心底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暖。
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嗯,甜。”宇文拓把嘴里的蜜饯吃完,唇角微微勾起,“先苦后甜,确实不错。”
“大表哥,你记住,喝药可以先苦后甜,但人生千万不要相信先苦后甜。”
听着小家伙突然一本正经的语气,宇文拓来兴趣了,“哦?愿闻其详。”
裴小辞清了清嗓子,“世人一句先苦后甜,让人熬了一年又一年,结果一摸口袋没有半文钱。所以啊,苦吃完了,也未必能换来甜。”
宇文拓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梢,“是吗?”
裴小辞小屁股往他跟前挪了挪,“当然!我娘亲说了,人生在世,你永远也预测不到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所以啊,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饿了就吃累了就睡!”
好一个及时行乐!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宇文拓着实被裴云筝教孩子的话勾起了浓烈的好奇心,“你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寡妇,能有如此标新立异的见解?
他不知道,裴云筝上辈子就是宁可苦自己,也要守住侯府的荣耀。
结果自己忙得累死累活,连儿子都没时间看顾,而偌大的侯府花着她挣的银子,没有人心疼她,个个贪图享乐,过得快活逍遥。
她跟儿子死在烂透了的永宁侯府,真的很不值当。
而此刻,裴小辞敏锐地看出宇文拓对自家娘亲感兴趣,义正辞严地打消他的念头,“大表哥,你不许打我娘亲的主意!”
大表哥长得是不赖,但是又瞎又瘸,不是良配!
他娘亲光是照顾他一个就已经很辛苦了,绝不能再多个拖油瓶!
宇文拓听着小家伙话里的警告,扯起薄唇,带出微末的弧度,“小表弟,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看上一个寡妇。”
他不像几位皇兄,选妻子还看重出身。
可是,裴云筝带着个儿子,他父皇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女子嫁进皇家。
等等!
他跟这对母子萍水相逢,他竟然被这个小鬼说的话牵着鼻子走。
甚至还很认真地设想了一下,裴云筝嫁进凌王府的可能性。
真是疯了!
男人此话一出,裴小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庆幸,“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啦!话本子里常说,救人一命要以身相许,我还担心你缠上我娘亲呢!”
童言无忌,宇文拓没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小家伙如此盲目自信,他忍不住提醒一句,“以你娘亲的情况,别说是我,在你们村她也很难二嫁。”
“我娘亲怎么啦?她长得倾国倾城美若天仙,是归云村一枝花,任谁看到都会喜欢。你不喜欢,只能说明你没眼光!”
裴小辞很护短,见宇文拓这么说裴云筝,顿时炸毛了,口不择言地追加一句,“你眼睛又看不见,你凭什么说我娘亲?”
“......”
宇文拓算是彻底体会到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他流落至此,一个小鬼都敢骑到他头上。
不过,跟一个孩子计较显得他小肚鸡肠。
宇文拓呼了一口气,没搭裴小辞的话,把脸转向一侧,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还生气了?
小气鬼!
裴小辞见男人不理自己,也把小脑袋扭向另一边,拿后脑勺对着他。
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生气时的动作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裴小辞生了一会儿闷气,觉得口渴,正想去厨房倒水,跳下板凳的时候,手不小心拐到桌角的碗。
“啊呀!”
小家伙看着碗翻下桌子,不由惊呼一声。
眼看着碗就要砸在地上摔个粉身碎骨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坐在一旁的宇文拓右脚一抬,脚背稳稳接住瓷碗。
他的脚用力一掂,瓷碗就被抛回半空,毫发无损地落回桌上。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裴小辞当场目瞪口呆,“大表哥,你好厉害啊!”
宇文拓自幼习武,教他武艺的都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他这几年一直驻守南疆,几乎从无败绩,听过的褒奖不计其数。
可是裴小辞一句简简单单的夸赞,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宇文拓努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这点雕虫小技算什么?不过没办法,我受伤太严重,都没发挥出真实实力的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就这么厉害,要是没受伤那还得了?
裴小辞大眼睛溜溜一转,小手拉上宇文拓的衣袖,“大表哥,你现在养伤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收我为徒,教我学功夫?我也不用学太多,学到你的十分之一就够啦!”
宇文拓失焦的眼眸对着他的方向,“你为什么想学功夫?”
“因为我想保护我娘亲!”
倒是个有孝心的小家伙。
宇文拓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回答,心里有些欣赏这个小不点,沉吟片刻,回道,“我可以教你,不过学功夫很辛苦,你怕不怕?”
裴小辞用力摇头,“我不怕!大表哥师父,你就教教我吧!”
软糯的小奶音带着几分撒娇意味,让人很难拒绝。
宇文拓左腿上的伤口很深,并不是教人学功夫的好时机,但他不想让小家伙失望。
他沉默片刻,喉咙动了动,最终答应下来,“好。”
见男人点头,裴小辞展开笑颜,黑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谢谢大表哥成全!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哒!”
听着小家伙清脆的笑声,宇文拓不由勾起唇角,因为失明而低落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五年后,归云村。
暮色四合,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上,出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两人背着一大一小两个背篓朝村子最南边的小院走去。
“娘亲娘亲,你看贺大娘家的鹅又乱跑啦!”
说话的小奶娃瞧着四五岁的年纪,穿着青山色的小袍子,身上背着个同色系的小挎包,头发扎成拳头大的揪揪,束在脑袋顶。
此时,他仰起白嫩嫩的小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瞧着灵动可爱,“看到大鹅,孩儿诗性大发,想作诗一首送给您!”
裴云筝低头看向面前的小家伙,心头不禁一软。
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裴云筝生下的儿子裴小辞。
五年前,她借烧毁祠堂除掉了前世推她儿子落水的绿柳,并且与紫苏打配合,暗中调包了嫁妆。
裴若雪跟陆庭洲成亲第二日得知嫁妆与礼单不符,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她着了裴云筝的道,总算确定裴云筝也重生的事实。
于是,她抢先捅破裴云筝未婚有孕一事。
裴云筝以为宠她的父亲和爱她的祖母会狠狠惩戒害她失身的裴若雪。
谁曾想,他们只担心裴云筝累及族人,会让裴氏颜面扫地,甚至想在安国公府沦为京城笑柄之前,将她秘密处决。
是她娘亲交出了掌家钥匙,自请住到京城外的庄子上,才保住了她。
那一刻,裴云筝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父亲和祖母从前对她的宠爱不假,可他们宠的是她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像她这样的名门闺秀生来便是为了维系家族利益。
即便身为国公府的嫡女,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下场就是被抛弃。
“娘亲?娘亲?你有听孩儿说话吗?”
裴云筝收回神思,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你要吟诗?好啊,说来听听。”
这五年,他们母子俩一直生活在归云村。
期间,裴家从不曾派人看望裴云筝母子一眼,仿佛早已忘了他们的存在。
由于裴小辞早产,身体孱弱,三天两头地生病。
裴云筝为了儿子,拜了一位告老还乡的太医为师,潜心钻研医术。
老太医见裴云筝有天赋,便毫无保留地将医术传授给裴云筝。
自从老太医去年离世后,归云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裴云筝。
昨日,村头贺大娘家的阿黄跟山里野猪干架,弄折了一条腿。
她跟裴小辞这么晚回来,就是上山采药给贺大娘家的阿黄治伤。
前世她作为永宁侯府的当家主母,一心扑在内宅事务上,忽略了儿子。
为了弥补对儿子的亏欠,重生后她日日陪伴儿子成长,受儿子的影响,她性子也不像从前那般沉闷了。
此时,裴小辞在自家娘亲的注视下,双手往身后一背,摇头晃脑地开始吟诗,“鹅鹅鹅,曲项刀一割,白毛烫开水,红掌卤一锅!”
背完,他一脸得意地扬起小脸蛋,大眼睛眨巴眨巴,“娘亲,我作的诗是不是文采斐然独具一格呀?”
“跟我上山采药的时候,你说你《论语》《孟子》《大学》《中庸》都能倒背如流,结果就这?”裴云筝瞧着儿子古灵精怪的小模样,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裴小辞捂住屁股,机警地往后退了几步,跟裴云筝拉开距离,“娘亲,我要是过去,你能保证不揍我吗?”
裴小碗虽说早产体弱,但是淘气得很,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今天为了凑热闹,他夸下海口说已经把书上内容一字不落地背完了。
裴云筝自然不能如此纵容他,“我只能保证不打脸。”
挨过打的朋友都知道,就算是打屁股这种肉多的地方,没个两三天也是好不了的。
“救命啊!有人打小孩啦!”
裴小辞大眼睛乌溜溜转了转,抬起小胖手护住脑袋,拔腿就往自家院子里跑。
然而,他跑进门还没走几步,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哎呀!”
小家伙当场被绊倒,还好倒在一个肉垫上才没摔个狗吃屎。
裴小辞伸手左摸摸右摸摸,当意识到身下的肉垫有鼻子有眼的,立刻尖叫出声,“啊!娘亲,咱家院子里有个死人!”
死人?
裴云筝听到院中儿子一惊一乍的叫唤,连忙加快脚步。
她还没迈进门槛,就有一股若无似有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没有明灯,借着淡淡月光,裴云筝勉强辨认出脚边的地上有一串尚未凝固的血迹。
再抬眸,她就看到裴小辞扑过来,小胖手指着地上的黑影,“娘亲,死人在那里!”
裴云筝扫过儿子如临大敌的表情,心下也生出警惕。
她瞧着地上的黑影,迟疑片刻,走过去拿脚踢了他几下,“喂!醒醒!”
地上的人穿着夜行衣,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
不过,裴云筝踢了他几脚,对方都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看样子确实像是断气了。
她略一沉吟,低头吩咐儿子,“小辞,去拿把铁锹来。”
此人深更半夜潜入他们家,还穿着见不得人的夜行衣,肯定不是好人。
既然人已死,为避免节外生枝,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尸体埋了。
“好勒!”
裴小辞得到指示,迈开小短腿,跶跶跶跑进厨房。
裴云筝站在那里,思考要不要把‘尸体’烧了再埋。
就在这时,她突然瞟到地上的‘尸体’动了一下。
他、怎么动了?
不会还没死透吧?
裴云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她迟疑了一下,慢慢凑近过去,想一探黑衣人的鼻息。
然而,裴云筝刚弯下腰,黑衣人蒙面黑巾后的眼眸突然睁开。
裴云筝被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出招。
动作又快又狠,丝毫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
黑衣人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直接扼住她纤细的脖子。
“别动,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
低沉的嗓音沙哑急促,裴云筝从他紊乱的呼吸断定,此人伤得不轻。
她眼珠转了转,一脸惶恐地开口,“好汉饶命!不管你想劫财还是劫色,我保证配合!”
劫财劫色?
她想得美!
男人听着她没骨气的话,冷嗤一声,“家中有没有酒和剪刀?”
“有有有!”
裴云筝忙不迭点头,瞥过他左腿还在流血的伤口,又补充一句,“你伤得不轻,如果不及时把伤口里的断箭取出,这条腿就要废了!我略懂医术,可以替你医治,还请好汉手下留情!”
“那便劳烦......”
“坏蛋!放开我娘亲!”
咚!
随着一声闷响,男人后脑勺猛地一痛,掐着裴云筝的手便跟着松开了。
他颀长的身形晃了晃,整个人无力地栽倒在裴云筝肩头。
“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女人算什么本来,有本事冲小爷来啊,小爷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裴小辞拖着铁锹刚走出厨房,就看到自己娘亲被黑衣人挟持了。
他顿时不淡定了,举起比他人还高的铁锹,就冲男人后脑勺挥过去。
男人毫无防备,直接被铁锹拍晕。
“哇呀呀!再吃小爷一锹!”裴小辞打完一下觉得不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次抡起铁锹。
裴云筝见儿子还要动手,一把抓住铁锹,出声阻止他,“小辞,快住手!”
裴小辞瞪着趴在他家娘亲身上的男人,英勇地握起拳头,“娘亲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坏蛋欺负你!”
裴云筝指了指脚边的黑衣人,“你刚才一铁锹下去,已经把人打得没知觉了。”
“啊?他这下不会真死了吧?”
裴小辞瞅了瞅倒在裴云筝身上的高大身影,握着铁锹的小手一下子松开了,慌得说话都磕巴了,“娘、娘亲,我是不是杀人了?”
暮色四合,远方的天际被晚霞渲染出瑰丽的色彩。
“娘亲,你看那个花开得好看!”
山道上,响起一道稚嫩清脆的小奶音。
裴云筝杏眸瞥过身侧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儿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离山道不远的灌木丛中有一棵长得繁茂的山矾,枝头上开出一簇簇白色的花。
“山矾独自开如雪,不向人间争岁寒。那是山矾花,有清热利湿化痰解郁的功效。它的花香馥郁持久,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因此又叫七里香。”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裴小辞闭上眼睛嗅了嗅,“真的好香啊!娘亲,我想摘两枝带回去给大表哥闻闻。他的眼睛看不见,多闻一闻花香,心情也会变好!”
“行,那咱们摘两枝回去。”
裴云筝走进灌木丛,伸手去折花枝。
“嘶!”
谁知折第二根花枝的时候,指尖被花枝尖锐的断口划破。
裴小辞听到动静,连忙上前来查看情况,“娘亲,你的手指流血了!”
“没事,这点小伤等到家就该愈合了。”
裴云筝嘴上回得轻描淡写,可是目光落在指尖流出的血珠上,右眼皮跳了跳,心底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她处理好指尖的划伤,对儿子道,“走吧,咱们赶紧回去,等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好!”
裴小辞小心翼翼地把花枝放进背篓,又看了一眼背篓里肥美的野鸡,咽了咽小嗓子,“大表哥今晚又有口福喽!”
两人继续沿着山道往下走。
临近山脚下,他们忽然听见一阵狗叫声。
“汪!汪!”
裴小辞弯起小手放在眉毛处,左右眺望,“娘亲,快看!是阿黄!”
只见山道尽头有一只大黄狗正在叫唤,看到熟悉的人影,大黄狗突然‘嗷呜’一声,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极了委屈的哭泣。
“阿黄,你怎么在这里?”
裴小辞加快脚步,往山下脚冲去。
“小辞,你慢点儿。”裴云筝看着在山道上跑得飞快的儿子,也追上去。
“汪!汪汪!”
等他们走近,阿黄咬住裴云筝的衣角,就把她往山脚归云村的方向拖。
“阿黄,你别给我衣服扯坏了。”
裴云筝想把衣服从它嘴里救下来,拉扯间,视线不经意瞥到阿黄后腿上的血渍,不由蹙起眉头,“你又受伤了?这次是跟谁打架了?”
“汪汪!汪汪汪!”
阿黄又冲她叫唤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叫得急。
裴小辞大眼睛盯着阿黄,不假思索道,“娘亲,你看阿黄急得就差说人话了,肯定遇到了大麻烦,咱们赶紧跟它过去看看!”
“等我先看看阿黄的伤。”裴云筝顺着阿黄皮毛上沾的血渍扒开它后腿,仔细检查了一遍,发出阿黄并没有受伤。
她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如果这些血迹不是阿黄的,那会是谁的呢?
她越想越不安,干脆加快了脚步。
他们母子俩跟着阿黄继续往山下走,才走了没多久,天色便彻底暗下来了。
裴云筝刚想叮嘱儿子当心脚下,裴小辞突然惊呼出声,“娘亲!村里着火了!”
裴云筝抬头,一眼就看到村子那边隐隐有火光亮起。
她脸色顿时变了,牵起儿子就往村子方向跑去,“我们快回去!”
“汪汪!”
阿黄叫唤一声,跑在最前头,给他们母子领路。
火势借着夜风,越烧越旺。
很快归云村便火光四起,迅速蔓延,蹿起的火舌像是能毁灭一切的怪物,将一排排屋舍院子吞噬掉。
等裴云筝他们跑到村口,整个村子都被大火包围了。
“糟了!”
裴小辞瞳孔里映着漫天的大火,小脸一白,拔腿就往自家小院冲去,“大表哥还在家睡觉呢!”
不过,他刚转身,后衣领就被裴云筝一把拉住,“别冲动!”
裴小辞急了,扭头看向裴云筝的时候,急得眼眶通红,晶莹的泪花在眼底闪动,“可是,大表哥他现在很危险!”
裴云筝望着村子里的漫天大火,也很心痛,但她冷静地分析道,“村里火势这么大,却连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你不觉得奇吗?”
裴小辞只是担心则乱,经她这么一提醒,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娘亲,你是说他们都不在村里了?”
“村里眼下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不过咱们想救人必须小心行事。”
裴云筝说着,从背篓里取出挖草药的锄头握在手里,然后对儿子一挥手,“咱们走小路进村。”
“好!”
他们从小路潜进村子。
村子里火光冲天,滚滚热浪。
但是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房屋中的木料被烧毁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裴云筝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把儿子拉到身后,慢慢往前走。
“汪!”
然而,她还没走多远,阿黄突然停在赵铁匠打铁的铁匠铺子前叫个不停,“呜——汪汪!”
“阿黄,别过去!危险!”
裴小辞见阿黄如此急躁得想往火里冲,连忙上前想拉住它。
“小辞,你待在这里别动!”裴云筝已经快他一步跟上阿黄。
阿黄平时在村里乱窜的时候,最喜欢来赵铁匠的铺子。
因为赵铁匠每次吃肉的时候,都会把骨头留给它。
此时,铁匠铺子里的火势很大,裴云筝还没走到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大火把肉烧焦散发出的焦糊刺鼻的烟熏味。
呛得她恶心反胃。
浓烟滚滚,熏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裴云筝用衣袖捂住口鼻,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视线一转,瞥到铺子角落里有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尸体的脖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向一边,两只眼睛死死瞪着门口,尸体的手中还握着打铁用的铁锤。
“啊!”
裴云筝从来不曾看过如此可怕的场景,吓得惊叫一声,连锄头都掉在了地上。
“娘亲,怎么了?”
裴小辞听到动静,飞快朝她这个方向跑过来。
裴云筝担心赵铁匠的死状会吓到儿子,在小家伙跑过来的前一刻,迅速转身挡住他的视线,“走!我们回去!”
说着,拉着儿子就往自家小院方向走,“阿黄!跟上!”
“汪!汪汪!”
阿黄冲着早已死透的赵铁匠叫了几声,在铁匠铺门口来回走了几遍,终于扭头追上裴云筝母子。
回去的路上,也七零八落地倒着七八具尸体。
裴云筝一一检查过,没有一个活口。
等他们回到小院的时候,发现他们院子里的火是从隔壁烧过来的,火势还不算大。
他们担心宇文拓的安危,毫不犹豫地冲进院子。
“大侄子!”
“大表哥!着火了,你快出来啊!”裴小辞指着主屋,又指了指厨房,“娘亲,咱们分头找!”
小家伙立刻冲进自己卧房,可是房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宇文拓的身影。
他又立刻跑去他娘亲的房间,依然一无所获。
尽管没看到宇文拓的身影,他却微微松了一口气,“娘亲,大表哥不在屋里!他是不是厨房?”
他跑出屋子的时候,裴云筝也从厨房出来了,“不在,厨房也没有。”
“那他会不会去茅房了?”
裴小辞又冲出院子,裴云辞担心会有危险,连忙跟过去。
可是,她刚出院门,裴小辞就急匆匆地折回来了,“娘亲,茅房里也没有,你说大表哥眼睛又看不见,他会去哪里呀?”
裴云筝见儿子说话都有哭腔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安抚道,“别着急,我们在村里转转,没准还能找到活着的人问一问,我们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小辞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用力点头,“好!”
............
“贺大娘!福伯!李大婶!张叔!”
裴云筝跟裴小辞在村里找了好几圈,喊得嗓子都哑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那些火势不大的屋子他们都进去看过了,里面只有一具具被残忍杀害的尸体。
裴小辞找到最后越来越绝望,却依然不肯放弃,一边哭一边找。
可是,别说是活人了,村里除了他们母子跟阿黄,就连鸡鸭鹅都被大火烧成灰烬。
裴小辞哭着哭着,哭累了,在裴云筝怀里睡过去了。
裴云筝把儿子放在田地旁的草垛上,将外衫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她目光怔怔然地低头,借着不远处的火光,她看到儿子背篓里的两枝山矾花的花瓣不知何时都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
她深呼一口气,从背篓里抓起锄子,大步走向大火触及不到的黑暗里。
直到走出去好远,她停在一片空地上,弯下腰,拿锄头用力刨脚下的土。
每刨一下,她便从嘴里念出一个人,“赵铁匠......贺大娘......福伯......李大婶......张叔......翠丫......狗蛋......”
念着念着,眼角的泪水滚滚而下。
归云村九十多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没了。
人命如草芥。
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五个字有多沉痛!
为什么?
归云村为什么会遭此横祸?
以那样残忍方式杀死他们的凶手,究竟是谁?
姨母?
侄儿?
宇文拓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不过,大丈夫不拘小节,他如今受伤寄人篱下,低个头又有何妨?
“侄儿阿文还请姨母多多关照。”
裴云筝被这一声‘姨母’叫得身心愉悦,“好说。”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瞧着倨傲矜贵,居然如此能屈能伸。
她知道‘阿文’必定是男人随口胡诌的假名字,他是什么身份,姓甚名谁,她并不在意。
对她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等男人养好伤离开,他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不过现在作为长辈,她可见不得她的大侄子负伤坐在冷冰冰的地上。
于是,裴云筝俯身,将男人的胳膊架到肩膀上,“来,我扶你上床,你小心些,左腿不要用力。”
随着她的靠近,宇文拓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说来也怪,自从五年前那次意外,他遭人算计,被个陌生女人睡了之后,他一直排斥女人靠近,整日与军营里的糙老爷们混在一起,心如止水,寡淡得像是庙里的和尚。
然而,这个独自养儿子的寡妇跟他挨得这般近,他竟丝毫不觉得反感,甚至还努力配合她的步伐。
“对,你单脚走,身体重量尽量往我身上靠。”
“嗯。”
宇文拓嘴上答应着,却并没有把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
胳膊下,她身体纤瘦单薄,别再把她压坏了。
他眼睛看不见,身体的其他感官便会异常敏感。
裴云筝每往前挪一步,脸侧的头发便会蹭到宇文拓的下巴,轻柔的触感如小猫的爪子轻轻挠过,勾得他心口莫名一紧。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把脸转向远离裴云筝的方向。
“好了,你先坐在这里别动。”
裴云筝没有留意男人的小动作,等扶他坐稳,便对儿子一勾手,“小辞,出去吃早饭,吃完继续抄写昨天没抄完的大字。”
裴小辞原本还挺欢快,一听说要抄写大字,顿时跟一棵被霜打过的小白菜似的,当场就蔫巴了,“哦,好吧。”
宇文拓听着他们母子离开房间的脚步声,平复了下心情,默默在脑子里复盘自己中箭前遇到埋伏的场景。
他是中箭后滚下山坡,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的。
他失踪一事不能声张,否则会引起恐慌。
在他伤势痊愈之前,他只能留在此处,扮好这对母子远房亲戚的角色。
但愿玄夜和寒山机灵一点,能尽快找到他。
裴云筝出去没多久,便带着贺大娘给的衣服折回房间,“贺大娘把衣服送来了,你赶紧换上出来吃点东西吧。”
宇文拓接过衣服,点头应了一声,“好。”
毕竟他从昨日起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再加上与人打斗消耗了不少体能,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然而,他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到袖子却穿反了。
他虽然出身在皇家,但这几年一直驻守在南疆,军中都是糙汉,他也习惯了没有人伺候的日子。
只是如今突然失明,他居然连穿衣这种小事都无法独自完成。
裴云筝睨着他泄气又窘迫的表情,轻咳一声,“大侄子,需不需要帮忙?”
宇文拓也没有矫情,抬手将衣服递给她,“有劳姨母。”
曾经国公府的大小姐,出个门都得前呼后拥。
而生活在归云村的裴云筝独自养大儿子,养活自己,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
给病人穿衣服这种小事,她早就轻车熟路了。
裴云筝一手接过长衫,另一只手搁着中衣握上男人的手腕。
“你做什么?”
宇文拓感觉到女人指尖的温度,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收回自己的手。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你穿衣服。”
裴云筝唇角轻扯,踮起脚尖凑近男人耳边,“大侄子,莫非你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放心,我儿子没比你小几岁,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对晚辈下手。倒是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难道害臊了?”
男人嘛,都不经激,一激好胜欲就上来了。
果然宇文拓轻哼一声,大大方方地将手臂张开,“笑话,我怎么可能害臊?你穿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神态,仿佛久居上位,生来便养尊处优,受人侍奉。
“好的,大侄子。”
男人身上的白色中衣也沾了些血污,裴云筝立刻从贺大娘送来的衣服里翻出一件干净的,“你身上的衣裳也脏了,脱下一起换了吧。”
见宇文拓没有动,她又道,“大侄子,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把眼睛闭上,看不见就不会害羞了。”
暂时失明的宇文拓有被冒犯到,“......”
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直接将身上的中衣脱下来丢在地上。
随着他的动作,健硕强劲的上半身当即一览无余。
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侧腰线,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看得人心黄黄的。
裴云筝昨晚替宇文拓处理伤口的时候就知道他身材很好。
不过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被震惊到了。
她目光落在这具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身躯上,本能地咽了下嗓子。
宇文拓眼睛看不见,听觉倒是格外灵敏,听到她发出的动静,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为了找回一丝颜面,出一口憋屈气,他矜贵又倨傲地抬高下巴,“姨母在替我穿衣服之前,先把口水擦干净吧。”
裴云筝见他这副身残志坚打嘴炮也要扳回一局的好胜模样,故意往他面前走近一步,鞋尖抵着他的鞋尖,“大侄儿放心,姨母不馋你的身子。”
她个子不算矮,却还不及男人的下巴,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便呼在他胸口,就像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的,麻麻的。
宇文拓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拳头瞬间攥紧。
“你觉得我会信?”
宇文拓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她这样不矜持的女人,哪怕眼睛失明,他依然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正一直盯着自己。
“我劝姨母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么如狼似虎地盯着我,有失体统。”
他说话不讨喜,裴云筝也不惯着他,“我也想啊,可就是控制不住我的眼睛。不过大侄子你也别害怕,姨母只过过眼瘾而已。毕竟姨母独身多年,别说是看到你这么个大小伙,就算看到从门口路过的那条公狗阿黄,我都觉得它眉清目秀。”
这个女人好大的狗胆,竟然把他比作狗?
“你!”
宇文拓一噎,又羞又恼,气得下颌线都绷紧了。
他故意打击她,是想找回场子。
这下好了,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别乱动。”
宇文拓也就是嘴上凶,裴云筝只是略微加重语气,他便坐直腰身,双手放在膝头,一动不动。
别说,他这个规规矩矩的坐姿,跟她儿子被训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夜已深,万籁俱寂。
小院的主屋里,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
裴云筝白天要上山采药,只有晚上得了空闲,才有时间研读医书。
宇文拓是她学医五年以来,碰到的最棘手的病人。
她救他,除了是履行医者的职责,也有私心,想用他的病历检测自己的医术水平。
毕竟,像宇文拓这种有严重外伤还中毒的病患,可遇不可求。
“娘亲......”
裴云筝伏首案前,专心写治疗宇文拓的医案,突然身后传来裴小辞的声音。
她搁下毛笔,转头朝床上看过去,“怎么了?”
裴小辞揉着大眼睛,迷迷瞪瞪地望着她,“我想上茅房。”
小家伙平常瞧着天不怕地不怕,十实际上很怕黑。
裴云筝起身,拉着他往外头走,“走吧。”
出了院子,裴小辞被夜风一吹,小脑袋清醒不少。
他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什么,仰起脸蛋看向裴云筝,“对了娘亲,大表哥眼睛看不见,万一他尿急找不到茅房怎么办?要不我去问问他,正好可以跟我一起去茅房?”
“放心,我给他准备了夜壶。”
裴云筝好笑地刮了下他的鼻尖,“你啊,小小年纪真是操碎了心。”
云小辞很臭屁地抬起下巴,“没办法啊,谁叫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呢!”
“都还没灶台高,算什么男子汉?”
“我今天跟大表哥学功夫了,只要我再勤奋刻苦一点,总有一天我肯定能保护你!”
“好,娘亲就等着享你的福喽!”
如完厕,裴云筝没有再看医书,而是陪儿子一起睡觉。
其实,裴小辞是个很独立很有思想的孩子。
从三岁起,他就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跟裴云筝分房睡。
这两天他睡到主屋是因为他把房间让给宇文拓了。
回房后,裴小辞爬到床上,没过多久便再次进入梦乡。
黑暗中,裴云筝看着儿子安恬的睡颜,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圆润白嫩的脸蛋,“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你又长这么大了。”
她很庆幸,也很欣慰,这一世她把大部分时间和心思都花在了儿子身上。
小辞,谢谢你,谢谢你又来到娘的身边,希望你继续平安健康地长大。
............
翌日,清晨。
宇文拓起床后,拄着拐杖一步步摸索着走出房间。
院中,裴小辞一边扎马步,一边摇头晃脑地大声背诵,“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
听到开门声,他从书后头探出小脑袋,跟宇文拓打招呼,“大表哥,早啊!我已经跑完步在练扎马步了哦。你等我一会儿,练完我带你去洗漱!”
说完,他又继续背诵,“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
宇文拓听出他背的是《中庸》里的内容,好奇地问他,“小表弟,你知道你背诵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吗?”
裴小辞弯起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男人,“当然知道啊,娘亲都给我讲过。这两句话是说,品德高尚的人将来必定会位处高位,大富大贵,寿与天齐!老天爷生养万物,能成材的就栽培,不能成材的直接弄死。我说的对吧?”
呃......
这个解释......
说他对吧,他与夫子所讲出入颇大,说他不对吧,细细想来,又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宇文拓静默片刻,点头,“对。”
而他心里对裴云筝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一个独自生活在归云村的寡妇,不仅医术高明,还精通四书五经,她的身份怕是没那么简单。
“小辞,去洗手准备吃早饭。”
这时,裴云筝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
当看到放在桌上的面碗,裴小辞顿时惊喜地欢呼起来,“太好啦!是我最爱的阳春面!大表哥,咱们快点洗手吃面。”
等他们洗完手回到桌前,裴云筝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开口道,“大侄子,听小辞说,你在教他学功夫?”
宇文拓回道,“其实就是教他一点基本功,如果坚持下去,体格会慢慢变强壮。”
“多谢。”
“姨母客气了,侄子的眼睛还要指望你医治呢。”
眼下,皇兄的人马必定在暗中搜查他的下落。
他伤势不轻,在眼睛复明前只能住在此处。
裴云筝想到昨晚在医书中查找到的药房,回道,“我正要与你说呢,今日起,我会正式开始治疗你的眼睛。晚上睡前,再辅以针灸排毒,这样可以事半功倍。”
“我听姨母安排。”
“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日头也越来越盛,你的眼睛复明前最好不见强光,我给你找了一条白绫蒙眼睛。”
裴云筝说着,拿出白绫,走到他身后,替他将眼睛遮住,“好了,抓紧时间吃饭吧,吃完你们一起干活。”
裴小辞平常除了读书认字,也会帮裴云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过见自家娘亲瞥了一眼宇文拓,不由愣住了,“娘亲,大表哥眼睛看不见,他也要干活吗?”
“当然,他总不能赖在这里白吃白住。”
宇文拓听到这话,一口答应下来,“姨母言之有理,侄儿一定好好干活。”
他倒是个识时务的。
裴云筝勾了勾唇角,又指着墙边晾晒的草药,吩咐儿子,“小辞,待会儿教你大表哥怎么通过气味区分晒干的草药,然后将草药全部分类放好。”
“知道啦。”
别看裴小辞年纪不大,记忆力极好,几乎过目不忘。
只要是他陪裴云筝一起上山采回来的草药,他通通都认识。
早饭后,裴云筝进厨房配药煎药,裴小辞带宇文拓坐在院中将草药分门别类地拣出来。
“这个闻着苦苦的是黄芩,这个闻着有淡淡清香,是夏枯草。大表哥,你能记住吗?”
宇文拓听着裴小辞的讲解,低头闻了闻他举到自己鼻子跟前的草药,点头,“嗯,记住了。”
他对气味很敏感,裴小辞只教了他一遍,他便能准确区分面前的几种草药。
两人合作,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把晒干的药草全部分类好了。
晚饭前的闲暇,宇文拓还用手比划着教了裴小辞两招防身术。
裴云筝看完医书从屋里出来,裴小辞立刻冲她招手,得意地炫耀道,“娘亲,我跟大表哥学了防身术,以后可以保护你哦!”
“行,我等着。”
裴云筝对上儿子亮晶晶的眸子,笑着点点头,她走上前,目光落在指导裴小辞的男人身上,开口询问,“大侄子,如果我也想学几招速成的防身术,你有什么建议?”
下个月是她母亲四十岁寿辰,依照大夏朝的习俗,女子嫁进夫家的第一个寿辰需大操大办,她得回京给她娘亲贺寿。
为了防止有人存心刁难,她想学些在紧要关头能自保的招式。
前天夜里,这个男人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一招扼制住她的咽喉,他的身手如何,可见一斑。
宇文拓听到裴云筝的问话,挑了下眉梢,“姨母医术好,又熟知人体各大穴位,如果真遇到危险,只要找准对方死穴,可一招毙命。”
“如果对方像你前夜那样先将我制伏,我岂不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并非毫无机会。”
宇文拓思索了下,拄着拐杖站起身,“我可以陪你重演一次当时的场景,教你如何转败为胜。”
“好。”
裴云筝往他跟前走了两步,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脖子跟前,“这种情况,我如何脱身?”
“你可以用银针刺向对方的极泉穴,内关穴。”
裴云筝依他所言直接出手,“像这样吗?”
她手里并没有拿银针,但是宇文拓看不见,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第一时间抬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折。
“嘶!”
尽管男人收着力道,裴云筝还是疼得倒吸一口气。
“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宇文拓一惊,松开她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扯掉了她的束发带。
原本被绑在腰后的墨色长发瞬间散开。
青丝缕缕,划过男人的手背,细腻轻柔的触感勾得男人心神微荡。
在大夏朝,成婚女子皆要盘发。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一直以寡妇自居,竟然没有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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