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芸低头看怀里昏睡的儿子,羽绒服破洞处钻出的鸭绒正粘在Gucci印花座椅上。
2 第二章:故人踏香来柏油路面蒸腾的雨气裹着车载香薰的檀香,钻进林晓芸鼻腔。
她缩在宝马后座真皮座椅上,湿透的毛衣在空调暖风里洇出水痕,怀里小杰的呼吸烫着她锁骨。
后视镜里李艳描画精致的眼尾扬起:“开美容院的姐妹送的香氛,法国调香师定制款,闻着像不像躺在欧元堆里?”
车拐进挂着“艳阳天养生会所”灯牌的独栋小楼,林晓芸踩上云纹大理石地砖时,绣着金线的波斯地毯正吞没她解放鞋上的泥点。
水晶吊灯下,穿旗袍的姑娘端着鎏金托盘走过,托盘里泡着玫瑰的骨瓷杯碰出脆响。
“给孩子冲杯蛋白粉。”
李艳随手摘下宝格丽项链扔在玄关,翡翠镯子磕在黄铜摆件上叮当一声。
林晓芸盯着墙角的扫地机器人,那机器正吞噬着小杰鞋底掉落的枯叶——去年深秋丈夫临去工地前,也曾这样跪着擦净门槛边的落叶。
儿童房里恒温空调吹散小杰的潮红,李艳往加湿器滴精油时说:“这间装修就花了二十万。”
林晓芸摸着进口乳胶枕上的刺绣,听见楼下传来麻将牌碰撞的脆响,混着女人娇笑:“艳姐今天手气旺,该请客做光子嫩肤啦!”
浴室镜前,李艳往她手里塞了件真丝睡袍:“换上,你那毛衣该扔了。”
镜面映出两人身影——一个领口缀着蕾丝,一个袖口脱着线头。
热水冲淋时,林晓芸忽然想起十年前服装厂宿舍,李艳偷用她的飘柔洗发水,泡沫顺着生锈的水管流进下水道。
炖着花胶鸡的珐琅锅在厨房咕嘟作响,李艳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女人要补气血,你看我上月打的水光针...”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话头,林晓芸瞥见屏幕跳动着“王总”,备注头像是个戴大金链子的男人。
阁楼佛龛燃着龙涎香,李艳合十拜了拜,腕间沉香手串压着张泛黄照片——照片里穿工装的她们举着优秀员工奖状,背景是服装厂斑驳的砖墙。
供桌上金元宝压着的账本被风掀开一角,密密麻麻的红圈套着“抽成45%”字样。
临走时李艳往她布袋塞了个礼盒,SK-II字母在暮色中泛着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