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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和宋府都不想夜长梦多,所以抓紧时间行纳妾礼。
虽是纳妾,但热闹隆重,跟娶亲差不了多少。
宋府早早就放出消息,说原本是嫁入陆府做平妻,为了遵从朝廷新令,改为妾室。
但无论他们怎么圆。
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表面上都说羡慕宋府姐妹情深,羡慕陆大人得娥皇女英之福。
内心都鄙夷宋府攀附新贵,一看陆怀川连提四级,把庶出的女儿也嫁过去,好傍紧陆家。
不管怎样,贵妾也是妾。
纳妾礼当日,妾室免不了向宋语卿这个主母敬妾室茶。
宋语卿在一众宾客的祝福声中,面色平和喝下宋玉娇递过来的茶。
人群中有人赞赏道:“不愧是宋家嫡女,大大方方、从容不迫,颇有当年宋震霆的风采。”
有人附和:“是啊。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嫡还是嫡,庶还是庶。”
热闹的人群倏尔静了下来。
若不是换了江山,没人敢说这话。
宋语卿心中一动,鼻子传来酸涩之感。
原来,还是有人认可她父亲的,世人的眼睛其实雪亮,他们也知父亲不是贪官。
她忽然明白,为何从前在庄子上时,总时不时捡到鸡蛋、粮食……
宋家人脸色极其难看。
秦氏见状,连忙招呼宾客去外厅用膳。
宋语卿看向人群。
只可惜,她这些年一直在后宅,并不认识刚才帮他父亲说话的人。
厅里厅外重现热闹。
可这热闹与宋语卿无关。
明明心里一点都不难过,但身体却没来由地烦躁。
她寻了个由头离开前厅。
穿过园子想回屋时,却越来越不对劲。
无法控制的燥热,让她内心升腾起一种飘忽的难耐之感,迫不及待想要解渴。
她有过这种感觉。
与魏烬沉在床上时,便是这种感觉。
头重脚轻,渐渐步履艰难。
跟在不远处的护卫上前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她想说话,可是一出声,发现自己声音绵软带着娇哼。
护卫直接愣住,神色复杂看着她。
宋语卿咬牙。
“我中了春药,你快去找我屋中的侍女带我回房。”
护卫还想说什么,被宋语卿打断:“快去!”
她刚才没有吃东西,只喝了宋玉娇的妾室茶,那杯茶绝对有问题!
宋玉娇肯定已经做好要抓她现行的准备,他的护卫在这儿只会让她境地更加凶险!
护卫一走,她便倚到一旁的假山后。
细密的汗珠从额前渗出,身体像有无数蚂蚁在爬行,奇痒难耐。
眼神迷离得像是要掐出水一般,连呼吸都是热的。
忽然,她看到假山旁一袭玄色袍角。
绣着金线的流光锦下露出昂贵的乌金靴尖。
宋语卿抬头,看到明媚的光线下,魏烬沉骨骼分明的轮廓,那双冷沉的黑眸深不见底,阳光如碎金一般投在他半边脸上,另半边脸隐在一旁高树的阴影中,他声线清淡沉稳。
“陆夫人,需要帮忙吗?”
宋语卿白皙的脸上布满薄薄的细汗,阳光下依稀可见细细的水色绒毛,几缕发丝已经汗湿,柔柔贴在鬓边,眼含秋水,唇色潋滟,呼吸难耐,这般模样,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心生歹意。
她敛了敛心神。
死死抓住岩壁。
宋玉娇肯定会带一大群人来看她的糗样,但至少现在还没寻来,她若是求助于魏烬沉,魏烬沉很快就能带她走,她便能躲过这一劫。
但她不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