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吵到哥哥休息了吧,不会了,往后再也不会饿了……”
哥哥,再见。
感觉到一股揪心的疼,霍渊猛然睁开眼睛,不住大口喘息。
他环顾病房一圈,却只看到陈秀在给自己倒水。
“刚才有没有别人来过?”
“没有人啊,做噩梦了吗?”
陈秀一脸坦然地将水杯递给霍渊。
霍渊没接。
没人来,但陈秀大晚上看自己在睡觉给自己倒水,这合理吗?
就算他是神经病,也不能当自己是傻逼吧!
后背的刺青仿佛泛起一阵阵刺痛,霍渊怎么躺都觉得心里不安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生命中流失。
就像手中流沙,他握不住,留不下,毫无办法。
霍渊躺了半年才出院,趁这个机会干脆停学一年,又进入霍氏熟悉了几个月,跟着新一届大一新生一起重学。
霍氏想给他转金融专业,霍渊拒绝了。
他觉得当初选这个专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也许学起来他就能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为了让霍渊远离温软,霍氏在反方向给他重新买了套房子。
每天醒来都感觉心里空了一块,霍渊麻木的洗漱换衣服,习惯性地做完早饭,拿着铲子回身那刻,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难道他以前会给人做饭?
霍渊想想都觉得离谱。
为了让霍渊尽快熟悉公司事务,陈秀和他住在一起辅佐他。
看霍渊一脸茫然,陈秀生怕他想起什么,赶快编了个理由。
“可能是以前照顾你那病弱的母亲养成的习惯吧,毕竟你和大小姐被掳走了那么多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甚至都被打住院了,平日里你做饭也是正常的。”
“是吗。”
霍渊说着,将锅里做好的早饭倒掉。
他都懒得嘲讽陈秀这拙劣的借口。
难道他是第一天被找回来吗?
他是失忆了又不是得阿尔兹海默了,还能把那么多年前的习惯捡回来?
霍渊保持对陈秀的疏离,专心投入公司的事情。
每每累到身心俱疲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紧紧抱着枕头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后背上的经文仿佛成了困住他的诅咒,每夜每夜他都想起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哭的他心都碎了。
霍渊尽力去想,但他想不起来。
他到底弄丢了什么?
如果他想不起来,对方就不能来找找他吗?
他对对方真的很重要吗?
为什么要抛弃他……
温软也停学了。
做了几次手术,她身体虚弱,再加上心情实在糟糕。
温景山带她去旅游去听音乐会学泥塑,最后温软在画画时感受到了宁静。
大半年的时间,温软进步神速。
她尤其喜欢超写实油画。
三万多笔。
她用半年时间画了霍渊一个背影。
温软没勇气画他的脸,怕自己忍不住去找他。
记忆里的少年穿着校服走在前面,回身拽过她的手,喊她不要理跟她搭话想一起回去的同学。
他总是那么霸道,无论做什么都只要自己跟他一起。
温软也习惯了他的霸道。
可惜以后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笔落下,温软泣不成声。
“哥哥……我好想你……”
温景山在门外看着自己的女儿捂脸痛哭,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他知道温软误会了撞他们的人在记恨她。
但他没有解释。
只有负罪感能让温软主动和霍渊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