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长生玄黄的武侠仙侠小说《每三年诈尸一次,全修真界都慌了陈长生玄黄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四更不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事说来其实也是因为陈先生来的太巧了,再加上小六之前又是那般解释,荣管家心中气愤也是理所应当。正当小六为难之际。陈长生起身来到二人面前,问道:“怎么了?”小六摇了摇头,强颜笑道:“没事,陈先生您坐着吧,一会我就把酒端上来。”说着,他便转头看向荣管家,说道:“那个,荣管家,我们不妨出去说吧。”小六其实是不想陈先生掺和进来,毕竟掌柜的早就说过,不可怠慢了先生,更何况碰上了这一档子事。“出去?上哪去?”荣管家皱眉道:“我说小掌柜,我先前没为难你并不代表我没脾气,真当我云府的管家这般好说话吗?”小六脸色有些为难,连忙说道:“荣掌柜,真是抱歉,这样,今日这些酒,我都不收您钱,就当是我给云老爷的贺礼了,您看怎么样?”荣掌柜听这话更是有些气愤了,...
《每三年诈尸一次,全修真界都慌了陈长生玄黄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这事说来其实也是因为陈先生来的太巧了,再加上小六之前又是那般解释,荣管家心中气愤也是理所应当。
正当小六为难之际。
陈长生起身来到二人面前,问道:“怎么了?”
小六摇了摇头,强颜笑道:“没事,陈先生您坐着吧,一会我就把酒端上来。”
说着,他便转头看向荣管家,说道:“那个,荣管家,我们不妨出去说吧。”
小六其实是不想陈先生掺和进来,毕竟掌柜的早就说过,不可怠慢了先生,更何况碰上了这一档子事。
“出去?上哪去?”
荣管家皱眉道:“我说小掌柜,我先前没为难你并不代表我没脾气,真当我云府的管家这般好说话吗?”
小六脸色有些为难,连忙说道:“荣掌柜,真是抱歉,这样,今日这些酒,我都不收您钱,就当是我给云老爷的贺礼了,您看怎么样?”
荣掌柜听这话更是有些气愤了,说道:“我荣府差这点钱?不行,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这......”
小六见事态有些严重起来了,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如此一幕被先生碰上,免不得要被掌柜打骂上几个时辰。
这可如何是好......
陈长生上前挡在了荣管家的面前,说道:“这位兄台,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嘛,何必这般动怒呢。”
荣管家见陈长生这般非凡的气质,也明白这位先生定然不是普通人,他也不好发作,于是便和声和气的说道:
“这位先生,此事还真不是某家有意刁难,您不妨来评评理,方才他分明告诉我说,他这酒肆历来都要留一坛秋月酿,那好,我也没说非得要那一坛,结果这门都还没出,他就要把那坛子酒卖咯,先生你说,我能不气愤吗?”
陈长生听后大致也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陈长生解释道:“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他,主要还是因为陈某。”
荣管家胸膛起伏不定,仍有怒气。
陈长生继续说道:“兄台有所不知,陈某与这酒肆的老掌柜是故交,隔几年我便会来秋月坊一趟,每次来必要一葫芦秋月酿。”
“老掌柜与我甚是熟络,为此每年特意给我留了一坛在库中,小六他也是按吩咐办事,并非是故意不卖给你,怪只怪在陈某今日来的不是时候。”
荣管家见这位先生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事如何能怪到先生身上。”
他的怒气消散了些许,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如今闹成这样,亦非本愿。”
陈长生说道:“话虽如此,但说来说去,此事还是因为陈某而起,若是非要个说法的话......”
陈长生想了一下,说道:“不如这样,便由陈某代小六给兄台你道个歉,就当是给我个面子,你看如何?”
“这怎么能行!”
荣管家心中一怔,连忙说道:“先生器宇不凡,眉目之间也有儒雅之气,想来腹中定有诗书才华,又岂能在我等铜臭之人面前屈身,万万不可!”
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这位先生会这般客气。
这世道如今可没有读书人对商贾屈身的道理,更别提这位先生这般不凡,荣管家更不敢受了。
荣管家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先生这般偏袒,我也不好再计较什么了。”
他看向了小六,说道:“小掌柜,你且记得,往后说话做事,莫要再像今日这般,若非这位先生,今日我定是要与你闹上一场的。”
小六连忙道歉道:“荣掌柜教训的是,小子今日也是无意冒犯,还望荣管家莫要放在心上,”
荣管家点了点头,接着取下钱袋,放在了台上。
“我荣府也不是差这点银子的人,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我们走。”
说罢,荣管家便带着几个伙计出了门去。
小六送至门口,直到那辆拉着酒水的马车远去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看向身旁的陈先生,说道:“陈先生,小六招待不周,还险些让先生失了脸面,小六......”
“行了。”
陈长生抬手打断了他,说道:“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陈某最不在意的就是脸面,再者说,你有这功夫,倒不如快去给我的酒打好。”
“对了,就把葫芦打满就是了,你也别多想,只是因为你掌柜不在,没人陪我喝罢了。”
小六心中感激,但听到这话之后便立马就给先生去打酒去了。
若非先生,他还真不知道今天要闹到什么地步。
很快一葫芦酒打好了。
小六说道:“今日真是抱歉,都怪我办事不周,才闹成这样,先生莫怪。”
陈长生接过酒葫芦,说道:“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你也不必自责什么,好好酿酒,这酒肆往后还要靠你呢。”
小六点头答应了一声,接着问道:“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嗯。”陈长生点了点头。
小六张了张口,说道:“可是…掌柜的还没回来,先生......”
“他不回来,陈某自会找他去,不必担心。”
陈长生摆了摆手,接着便往酒肆外面走去。
“先生!”
小六追了出去,说道:“我还没说掌柜的在那呢。”
“我找的到。”
先生抬手道了一句,继续往前方走去。
小六看着那陈先生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先生如何能找的到呢!
自己没能留住先生,到时候掌柜回来定然会很遗憾的,这可怎么办。
比起之前的闹剧,陈先生这一走,反倒更让他发愁。
......
茶馆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不少人。
来的客人喝着茶水,听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说着故事,每至高潮之处,便拍案叫绝,道一声好。
张老头今日本是打算去听戏的,却不曾想今日戏班子歇息了,只得听听书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却忽的察觉道一道身影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张老头回头看了一眼,好似并不在意。
但却是猛然转过了头来。
陈长生看着台上滔滔不绝的说书先生,说道:“看起来你这些年过的不错嘛,都有闲工夫听戏了。”
“陈先生!”
张老头吓了一跳,茶碗都险些摔在了地上。
陈长生说道:“你可坐稳了,别从这椅子上摔下去,不然可就丢大人了。”
张老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
陈长生笑了一下,说道:“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
张老头不禁有些恍然。
“也是,先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若是先生想找一个人,或许只是掐指一算便知晓了。”
陈长生摇头道:“我可不会算命。”
他不过是通过神念找到的张老头罢了。
但是张老头却是不信他这话,他只当是先生谦虚之言罢了。
“最难熬的时候又要来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十九次死了,对于这些,他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多死两次,也就习惯了。
陈长生再次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接下来,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相比起来,这才是最难熬的。
这与做梦完全不同,因为意识是醒着的,就好像是深夜里的人们会不断的质问自己一般,内心诞生出来的恐惧,比外界来的,更加磨人。
陈长生第一次处于‘死’的状态的时候,险些就疯了,不过好在是熬过来了,后来再经历的时候,也就习惯了不少。
到如今,他也能平静面对了。
在意识存在的这段时间里,他时常会想一些哲学问题,要么就是回忆一下上辈子,或者是展望一下外面的事。
有时候无聊,也会琢磨一下怎么摆脱这个诅咒,总之就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如此,便又能熬过一个轮回。
......
在那城隍庙门口。
城隍大人在门口辗转,是不是看着外面,心中有些焦急。
直到一位日巡游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城隍大人才抬起头来,快步迎了上去。
洪三才恭敬道:“城隍大人。”
“那位先生怎么说?”城隍大人焦急问道。
洪三才起身答道:“回城隍大人,陈先生他答应了,不过......”
“不过什么。”
“先生他说,得等到三年后的今天,才能来赴宴。”
城隍大人听后心中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城隍大人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轻抚白胡,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
他将目光投向了洪三才,说道:“做的不错,上一任阴鬼使功德圆满,已入轮回,如今位置正好空缺,你接下来,便任阴鬼使吧。”
城隍之下分四司三使,而阴鬼使便是三使之一,掌管日巡游与夜巡游,职位就如同衙门里的捕头一般。
洪三才听后连忙跪地,“谢城隍大人提拔!”
城隍大人双手负背,说道:“起来吧,往后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另外,你再跟我聊一聊这位陈先生,如何?”
洪三才心中明白了过来,答应道:“遵令。”
他心道果真如此。
自己就是沾了陈先生的光。
如今看来,陈先生比他想想的还要厉害的多,甚至于城隍大人都要这般想方设法的去请。
想到这里,洪三才不禁想起了生前与陈先生对坐长谈的日子。
这般看来,只是自己没这仙缘罢了。
自己抓不住,怪不得别人。
......
时光匆匆,岁月轮转。
张老头依旧开着他那酒肆,那一日见了陈先生,他问出了自己许久都不敢问出来的话,为此他还担心了好些日子,但当他慢慢回味过来的时候,却又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他又想起了陈先生说的,想想的确该给自己这手艺找个传下去的人,可如今自己年老,子嗣是不可能了,只有慢慢找了。
而当初的流云观观主洪三才,则带着一众日夜巡游,游走在人鬼之间,维持着秋月坊的安宁。
说起来,这样也算是长生了,只是不再是人罢了。
而那流云观中留下的玄黄也成为了流云观新的观主。
在先生走后第一年。
秋月坊所属的安宁县遭了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非同寻常,光是秋月坊,就有十余户人家的屋子被厚重的积雪压塌,更有不少人户一觉之下,就再也没有醒来,活生生被冻死在了梦里。
官府与坊间市民即刻组织起了抗灾,虽说好转了不少,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这一场大雪流离失所。
也是在这一年,那流云观中的道长下了山,从山下带了五个孩子上了山,四男一女,都是孩童。
又是新的一个轮回。
而身为鬼神的洪三才也知晓了这件事,为此还亲自回山看了一眼。
见观内再次焕发生机,他心中也不免舒畅了不少。
冬去春来。
不少人死在了冬日里,而活下来的人,仍旧要面对新的生活。
安宁县各坊都出现了不少乞丐,这些人都是在那场大雪中无家可归的人,命好没被冻死饿死,就成了乞丐。
而秋月坊酒肆里的张老头也在开春的这一年收留了一个小乞丐。
代价则是半块糠饼。
张老头眼光不错,小乞丐很是能吃苦,才初春的时候天气阴冷,跟着他去坊外山涧挑水,没说过一个累字。
也算是捡到了一块宝。
大灾过后,民生逐渐恢复,安宁县也重回了往日的平静。
坊间的树下总有闲人围坐,谈论趣事,茶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连同着那桥边的面馆,一样也热闹了起来。
————
转眼间,便是三年岁月......
————
在某一日里,城隍庙忽然关了门。
据说是有鬼神托梦给了县令大人,安宁县的县令大人亲自来了一趟秋月坊,命人封锁了城隍庙周边,三日之内不准任何人接近城隍庙。
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当初张老头收留的小乞丐如今已至舞象之年,头顶戴着一个毡帽,一副小二模样,看着壮硕,皮肤也黑黑的。
而张老头收留他之后,给他取了新的名字——小六。
一双皂靴踏入酒肆。
来人将那葫芦放在了台上,说道:“秋月酿,先上一壶,葫芦打满。”
小六看着递上来的酒葫芦,见那大小,有些为难道:“客官,近些日来秋月酿卖的多,剩下的,恐怕打不满这个葫芦。”
“不够了?”
小六听到这一道声音,抬眼看去。
只见那青衫先生回头来,看向了他。
小六有些恍惚,在秋月坊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这般气质儒雅的人,连那面容,看着都给人一种清净之感。
陈长生见此人年岁不大,于是便问道:“你们家掌柜呢?”
小六回过神来,说道:“我们家掌柜的去打油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那我便等一会就是了。”
小六点了点头,招呼着陈长生进门。
“先生您先坐。”
小六问道:“先生喝茶,还是喝酒?”
“来酒肆自然是喝酒。”陈长生笑道:“葫芦打不满,但上一壶,总是有的吧?”
“有的。”
小六答应了一声,说道:“先生且等上片刻。”
陈长生摆手道:“去吧。”
小六接着便打酒去了。
陈长生则是坐在酒肆里打量了起来。
别说,变化倒是挺大,张老头还将这酒肆给修缮了一翻,看着规矩了不少。
而小六则是时不时看向那位先生,他心想着这般谈吐气质,这位先生定是不凡,万万不可怠慢了才是。
小六打满了酒,而那桌上的一壶秋月酿也见底了。
就在喝酒这片刻,陈长生跟张老头聊了许多东西,无非就是一些往事。
张老头说起了当初初见陈先生时候被先生逗弄的时候,那时他才十八九岁,又说起了四十多岁时,因为陈长生不曾变老,而逐渐感到害怕的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小六则是感到怪异,心中嘀咕着:“真是怪了,掌柜的以往可没这么多话的。”
陈长生起身,将那酒葫芦接过手中。
他站起身来,步子有些踉跄,说道:“我送送先生。”
“你还是坐着吧。”
陈长生说道:“腿脚不好,就少动弹。”
张老头咧嘴笑了一下,说道:“不动弹那不是死了吗。”
陈长生只是看着他笑了笑,他拿着酒葫芦,道了一句:“走了。”
张老头送到了门口,说道:“陈先生慢走。”
小六站在了张老头的身边,同时也在看着走出门的那位先生。
说实在的,他就从未见过这样有气质的先生,不管是头顶的青天老爷,还是有名的文生大家,都不如这位先生看着舒服。
张老头顿了一下,喊道:“先生下次还来吗?”
陈长生听到这话顿住步子,回过头来。
“来!”
张老头再次笑了起来。
陈长生回应一笑,提着那酒葫芦远去了。
他走着,心中感到些许欣慰。
这么多年来,他的朋友压根就没几个,而当初怕自己的张老头,如今也将他当做了友人。
是好事,再好不过的好事。
小六问道:“掌柜,这位先生好不一样。”
张老头看着陈长生的背影,说道:“若是一样,他也不是陈先生了。”
小六听的有些似懂非懂,问道:“什么一样?什么不一样?掌柜我好像没听懂。”
张老头说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陈长生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
张老头也慢慢回过了神来,他想了一下,对身旁的小六道:“你跟我进来。”
小六点了点头,老实跟在了的张老头的身后。
他并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
但在这一天之后。
小六,成了张小六。
......
陈长生才出酒肆不久,他本是打算去流云观看看的,也不知道玄黄还在不在山上。
然而还没出坊,却被几位巡游给拦住了。
两位戴着面具的日巡游来到陈长生的面前,恭敬拱手。
“敢问可是陈先生?”
陈长生看着面前的巡游,连忙拱手道:“正是在下。”
两位巡游见陈长生这般客气,连忙将手和头都放下去了些,说道:“城隍大人命我等来请陈先生赴宴。”
“这......”
陈长生见这两位巡游这般恭敬,一时有些不自在。
城隍又是亲自派人来请,他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只是这流云观,怕是只能下次再去了。
“那就劳烦两位巡游带路吧。”
“先生请。”
陈长生便这么跟在两位巡游的身后朝着秋月坊的城隍庙去了。
巡游这时开口道:“若是路上有官差阻拦,先生便说‘今日是为赴宴而来’,官差自会放行。”
陈长生点头道:“好。”
秋月坊其实不算太大,加起来,也不过百十余户人家,穿过一坐石桥之后便能看见城隍庙的所在。
而在靠近城隍庙的位置,陈长生却被几个官差拦了下来。
“站住!”
官差腰间挎着刀,脸色阴沉,说道:“衙门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城隍庙。”
陈长生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巡游。
尽管巡游站在陈长生的身边,但官差却也只能看到陈长生一人。
陈长生便按照巡游之前说的答道:“陈某今日是为赴宴而来。”
几位官差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商量了起来。
“是他吗?”
“应该就是了,县令大人当初就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放行?”
陈长生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可以过去吗?”
几位官差左右看看,接着便让开了路来。
陈长生见状道了一句:“多谢。”
说罢,他便从一众官差之间走了过去。
而那巡游,则是穿过了官差的身体,跟在陈长生的左右。
陈长生问道:“为何会有官差阻拦?”
巡游答道:“先生有所不知,庙里向来香客不绝,城隍大人知晓先生要来,所以事先给县令打了声招呼,将城隍庙周边给封锁了。”
陈长生问道:“打了声招呼?如何打招呼?鬼神也能现身凡人眼前吗?”
“自然是不能的。”巡游答道:“是城隍老爷亲自托梦。”
巡游的话云淡风轻的,好似见怪不怪,但陈长生听后却是心中怔了一下。
托梦啊......
这就是鬼神手段。
今日的城隍庙大门紧闭,香客也不得入内。
而陈长生到的时候,秋月坊城隍就已经站在城隍庙的门口迎接了。
秋月坊的城隍老爷留着白胡,身着黄蓝衣袍,面露威严之色,但当他看到陈长生的时候,那般威严却是荡然无存。
陈长生抖了抖袖子,拱手道:“陈长生,见过城隍大人。”
城隍大人反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陈长生,说道:“不敢不敢!该是小神见过先生才是。”
“这......”
陈长生见城隍大人恭敬的样子,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哪个环节不对?
就算误以为我是什么得道高人,但身为一介城隍,也不至于做的这般客气吧?
城隍接着便有请道:“秋月坊城隍茂公九请先生入宴上座!”
陈长生心中不禁一叹,心想着误会大了,但也硬着头皮继续装道:“城隍大人先请。”
“不不不,先生先请。”
陈长生见此情形,有些哭笑不得。
阴差推开了城隍庙的大门,陈长只得迈步,先一步踏入了庙中。
而之前给陈长生放行的一众官差始终都没回头看过一眼。
是县令大人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不能回头看,以至于,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但在那远处桥上,却有个身着麻衣的孩童看着这一幕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门,自己开了?”麻衣男童愣了一下,连忙跑回了家去。
他有些被吓到了。
陈长生进入城隍庙之后,就看到庙中已然摆好了一桌好酒好菜。
城隍命一众阴差退下,转眼之间,院里就只剩下了陈长生跟城隍。
坐下之后,陈长生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他一介凡人,面对城隍还是有些压力的。
城隍落座之后笑道:“先生今日能赏脸赴宴,是秋月坊城隍庙之幸事。”
“城隍大人言过了。”
陈长生无奈一笑,说道:“陈某没那么大的能耐的。”
城隍却只认为是陈长生平时行事低调,谦虚之言,根本没放在心上。
接着城隍就给陈长生倒酒。
陈长生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城隍的手是凝实的,与一众阴差巡游不同,双腿也是真实存在的。
他有些不解。
先前进门的时候,他似乎没看到有双腿啊。
真是怪了。
鬼神也有实体?
常山最终也没能拗的过这位先生,只得跟在先生后面往上山走。
陈长生问道:“你师父可是玄黄道长?”
“居士从前来过?”常山问道。
陈长生笑道:“来过,不仅如此,我还认识你师祖。”
“师祖?”
常山愣了一下,说道:“居士见过师祖?”
“嗯。”
陈长生点头道:“你们师祖叫做洪三才,道号就取了三才二字,生前常唤三才道长。”
常山有打量了先生一眼,问道:“居士当真见过我们师祖?”
师父今年都六十有二了,那师祖该是早早的就去了,这位先生年纪看着又不大,又怎么可能见过师祖?
“自然是见过,而且还是朋友。”
陈长生说道:“你师父曾跟你们说过你们师叔吗?”
常山顿了一下,不可置信道:“贫道…还有师叔?为什么不曾见过?也没听师父说起过?”
陈长生说道:“你师父是师兄弟三人中最小的那个,你的另外两位师叔则是在你们师祖仙逝之后去了凡间,只有你们师父留下来继任了观主。”
常山张了张口,仍旧有些怀疑,问道:“那你知道,两位师叔叫什么名字吗?”
“玄天,玄地。”
陈长生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你们师父。”
常山信了个大半,追着问道:“那两位师叔当初为什么要去凡间呢?”
陈长生问道:“那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常山说道:“观里有师父,又有师弟师妹,有吃的,也有穿的,为什么不留着呢?”
陈长生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他打趣道:“你两位师叔其实才是聪明人,而你师父最笨,所以就留了下来。”
常山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有些温怒道:“师父才不笨呢!你又凭什么这样说!”
“不笨又怎么会留在山上呢。”
陈长生说道:“若不是笨的不可开交,又怎么会选择在这山上苦度余生呢。”
“师父不苦。”
常山气愤道:“师父有我们陪着,有山里的山雀陪着,有林子里的鼹鼠陪着,每天都过的很好,怎么又叫苦度余生呢?”
陈长生见常山这般维护他师父,不由得笑道:“那是因为你师父从没享过什么福,活到六十多了,一天都没享过。”
“师父从未觉得在受苦。”
“那确实是。”
陈长生认同道,但却又转言说道:“但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人觉得能吃上糟糠胡饼就算满足,而有的人就算吃的是山珍海味都觉得不够,你师父自认为的福其实在外人眼中,就是清苦。”
常山问道:“那你说什么才叫不苦?”
陈长生问道:“且不说大鱼大肉,穿衣不愁,吃饭不愁,你师父可曾做到?”
常山张口欲要反驳,可一想到师父那一身道袍上的补丁,又不知该怎么说的出口。
穿衣不愁,师父不曾做到。
吃饭不愁......
有时观里粮食紧俏,经常都吃不上饭,只能在林间采些野果来充饥,而师父永远都是吃的最少的那个,一股脑的全都给了徒弟们,自己只说不饿。
吃饭不愁,似乎也没做到。
陈长生看了他一眼,说道:“答不上来了吧?”
常山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位先生。
“那......”
常山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来。
陈长生问道:“你是想问怎么样才能穿衣不愁,吃饭不愁?”
常山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陈长生咧嘴一笑,回答道:“我只是在解释这个问题,可没说我能解决。”
常山的头再次低了下来。
他的神色之中似乎多了些许落寞。
当一个人想去改变某些现状却又无能为力时,那种无力感,相当之折磨。
陈长生挑着水,缓步朝着山上走去。
常山也不说话了,他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位先生一定是知道的,只是并不想告诉他罢了。
他一路上注视着这位先生,忽然间发现这位先生挑着水走了这么长一段山路,都不曾喘一下。
常山有些佩服,但心里却又对这位先生有种说不上的讨厌。
因为这位先生说师父过的苦,而且还用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
没过一会,就到了观门口。
陈长生看了一眼道观,相比起从前,道观更加破旧了,数年风霜如今也有些不成样子了。
“喝......”
道观里传来挥拳的喝声。
陈长生抬眼看去,只见那道观的观主正盯着面前的三个徒弟,稍有差池,手里的树枝就要抽到身上。
常山上前道:“师父,我回来了。”
玄黄的目光集中在弟子身上,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就一并过来练功。”
常山看了一眼身旁的先生,转头看向师父道:“师父......”
“嗯?”
玄黄转过头来,他的视线之中也看到了那位先生。
他的身形微顿,目光之中也显露出些许惊愕,但又很快平息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和煦。
“陈先生......”
陈长生迈步走进了道观,问道:“近来可好?”
玄黄和煦一笑,点头道:“都好。”
......
陈长生与玄黄走进了道观里面。
四位师兄弟都收了功。
小师妹紫苏看着那位先生,问道:“师兄,这位先生是谁啊?”
常山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般看来,这位先生之前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他真是师父那一辈的。
陈长生和玄黄来到了道观后面的凉亭。
玄黄吩咐常山砌了两碗茶来。
“这是先前在山里采的野茶,滋味也算可口,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一点茶叶,就是他现在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陈长生笑道:“陈某不挑的,没有也可,有自然是最好,更别说是嫌弃了。”
玄黄将茶水推至陈长生面前,接着说道:“先生往年都是六月廿二左右来,这次似乎来的早了几日。”
陈长生说道:“早晚都是一样,都要来的。”
玄黄听后微微一顿,欣慰不已。
只要是陈先生不曾忘了这个破道观就好。
陈长生打量了一翻玄黄。
相比起六年前,玄黄愈发苍老了,眉目之间也多了许多皱纹,而那头顶也尽是白发。
当真是岁月磨人......
这顿饭,算是圆圆满满的结束了。
老城隍原是打算留陈长生休息一夜,明日再陪他在秋月坊好好逛一逛的,若非陈长生百般推脱险些就没能走出这个门。
陈长生走出了门,回头道:“不必送了,陈某自有去处,老城隍无须担心。”
老城隍心中想着或许是先生不想被打扰,也不敢多有冒犯,于是便说道:“那先生慢走,小神不打扰先生。”
陈长生心中松了口气,朝着长桥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一心都想着怀中那份练气法门。
这些年来,他想了无数种办法,破除蜉蝣诅咒,但最终的结果,却都不尽人意。
这也让他意识到,凡人之力是没办法破除诅咒的,如今找到了修行的门路,或许也能从中找到方法。
老城隍站在门口,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陈长生。
他回忆起方才先生抄录法门的那一幕,心中再次感到了震撼。
“这位陈先生,太过非凡了!”
老城隍不禁感到有些后怕,若是自己知晓陈先生有这般大的本领,他绝对不敢去招惹。
不过如今看来,结果也是好的。
老城隍轻抚白胡,心中欣慰。
却在此时,一队阴差巡游回到了城隍庙宇。
“禀城隍大人。”
洪三才腰挎长刀,俯身上前,禀告道:“池中的封印已经加固了一遍了,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松动。”
老城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做的不错,只不过你回来的有些晚了,陈先生他已经走了。”
洪三才顿了一下,说道:“先生走了?”
老城隍点头道:“前脚才走。”
洪三才张了张口,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老城隍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便说道:“想去就去吧,晚些回来再随我去那古井看看。”
洪三才面露喜色,拱手道:“谢过城隍大人!”
说完他便朝着追寻着先生的步伐追上前去。
老城隍则是轻抚着白胡,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与先生的交情远不如洪三才与先生要好,老城隍心中清楚,只要洪三才与陈先生的交情不断,那么他与先生的接触一样也不会少。
当初,他也是觉得因为陈先生的原因,才让洪三才死后成为巡游的。
老城隍心中暗笑,他对自己当初的这个选择十分满意。
......
陈长生前脚才走下桥。
随后却是听到了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先生!”
“陈先生!!”
陈长生回过头去,看到了来者。
洪三才飘到了陈长生的面前,抱拳道:“见过先生。”
陈长生笑道:“我还说今天怎么没见到你。”
“先前有公务在身,耽搁了,不过好在是赶上了。”
洪三才和煦笑道:“三年不见,先生还是一点都没变。”
陈长生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变了不少啊,身上已积累了不少功德香火,越来越有阴差的样子了。”
“先生上次走后,城隍大人便提拔我成了阴鬼使,全是托了先生的福。”
“怎么又是托了我的福了。”
陈长生笑了一下,摆手道:“陈某可是什么都没帮上你。”
“先生虽这样说,但贫道心里却是清楚为什么,若非先生,说不定我连阴差都不是,更别提阴鬼使了。”
陈长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些道理,他又怎么不明白呢。
再之后,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闲聊。
洪三才跟他生前一样,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前年那场大雪当真是厉害,不少人都死在了大雪夜里,连续几日坊里都是怨气漫天的,忙活了好些日子。”
“去年的时候还有一只成精的鼠妖跑进坊里偷鸡吃,先生你可不知道,那鼠妖钻洞当真是快,我一连追了它几日才将它给抓到。”
“还有还有......”
......
洪三才说着他成为阴差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这甚至是陈长生都没听说过的新鲜事。
别看他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但真正醒来的时候,不过才十几天罢了,听洪三才说的,他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很好奇妖物和邪祟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些年过的还算挺有意思的啊。”陈长生笑道。
洪三才说道:“秋月坊出不了什么厉害的邪祟妖物,顶多就是一些小妖,所以也废不了什么劲,但万一要是碰上什么厉害的妖怪,那就真是要命了。”
“那你碰上过吗?”
“不曾,不过秋月坊倒是有个厉害的恶鬼,只不过一直被封印着,今日我就是因为去加固封印才险些没见到先生。”
“封印?”
陈长生眨眼道:“多厉害的恶鬼?竟然只能封印?”
“我也不知道。”
洪三才说道:“听城隍大人说,这头恶鬼曾经在秋月坊害死了将近十余口人,怨气滔天,后来城隍大人亲自出手,但那恶鬼太过狡猾,城隍大人也是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才将其封印的。”
陈长生听后心中惊骇。
十余口人......
这个世界可真够危险的啊。
陈长生不禁咂了咂嘴,心道自己好在是没碰上这些个玩意。
陈长生和洪三才聊的起劲,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在那屋檐之后,有一孩童探出头来。
他已经在那里看了许久了。
童知唤悄悄关注着这一幕,显然他认出了那位先生。
在他的眼中,却只能看到陈先生,好像是在跟谁说话,而且,似乎那个人就在身旁。
只是他看不见罢了。
童知唤先去跑回家问了阿爹。
阿爹告诉他说,城隍庙里住着的是城隍老爷,是鬼神。
那岂不是说,这位先生如今就是在跟鬼神说话咯?
‘难道是在跟城隍老爷说话?’
这位先生是神仙不成?
童知唤小小的脑袋里装着许多疑问,他盯着那位先生,久久没能回神。
他想知道这位先生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陈长生目光偏移,看向了那桥下,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那桥下面竟是挂着什么东西。
陈长生看了一眼,问道:“那桥下挂着的是什么?”
洪三才看了过去,答道:“先生,那是斩龙剑。”
“斩龙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