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坦然拱手:“小人知杀人非礼,愿受惩,但请大人明察此事缘由。”
林大人点头:“张主簿,将证词陈明。”
张主簿朗声宣读:——潘金莲为合法婚姻存续状态下之妇女,三年来常遭家暴虐待,有邻证三人;——案发当日,潘金莲着衣虽不合时宜,然并无主动勾引行为;——武大郎实施强制行房时,潘金莲明确反抗并喊救命;——西门庆为当时应邀来访之宾,闻声救人,失手伤命;——仵作验伤,死者胸口一刀致命,非蓄意连刺。
林大人捻须:“王婆、邻人皆作证。
再者,潘金莲亲笔出具谅解书,愿不追究西门庆杀人之责。”
他翻开谅解书,白纸黑字,笔迹工整。
“此案虽属过当防卫,然初衷为救人,并非蓄意谋杀。
潘金莲所述情节符合‘违背妇意’之实。
昔日典籍虽未详述夫妻间之强迫,然今民声渐明,当以‘妇女同意’为前提。”
他顿了顿,掷下惊堂木:“本府判决如下——武大郎生前违背妇意,施行强迫行为,属婚内侵害。
西门庆虽手刃武大,实属见义勇为,虽过当,情有可原,免予追责。
潘金莲为死者第一顺序继承人,依法继承武家全部房产田契,予以公告,文书备案。”
“退堂!”
堂下轰然。
潘金莲眼神恍惚,望着那红印盖下的文书,竟觉手中沉得似千斤。
这一纸判决,不仅是清河县千百年来第一宗“婚内强迫”案的翻案,也是她命运的一次洗牌。
她低头轻声笑了。
风起,是时候开始新生了。
清河县西街,原武家宅邸。
新春将近,张灯结彩,门楣焕然一新,曾经低矮逼仄的门楼已经换上朱漆匾额,门神一左一右,光鲜耀眼。
潘金莲立在堂屋之中,穿一袭青缎滚金边的锦衣,细腰盈盈,玉簪斜插,风姿绰约。
她的身后,是曾经那一屋压抑气息,如今却被她一点点焕新:新漆的家具、重新挂起的窗纱、擦亮的铜镜,还有炉中温着的桂花酒。
“娘子。”
西门庆从侧门入内,穿着一件藏蓝织锦长袍,发髻束得利落,眼神温润。
他在潘金莲身后站定,不动声色地将披风搭在她肩上。
“冷就不必逞强。”
他说。
潘金莲笑了笑:“我不是逞强。
我只是想好好看看,这座屋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