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将他让进屋中。
武松步履沉重,身上的伤口尚未包扎,衣袍湿透,鲜血滴落在地,渗出一串猩红痕迹。
“你……你怎么受伤了?”
“别管。”
他坐在凳上,眼神如刀,“王婆,我问你,潘金莲与西门庆,早有勾连,对不对?”
王婆战战兢兢,支吾不语。
武松忽然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若不说,我今夜就先以你这老狗狗头祭奠我哥哥!”
王婆脸色一变,冷汗直流:“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她踟蹰片刻,咬牙低声:“那日……潘娘子早早便托人送信给西门庆,请他黄昏时分前来武家……请他上门?”
“是。
她说武大出门了,家中无人,她怕,叫他过来吃个饭、喝杯酒。”
“那西门庆岂不是非法闯宅?”
“不、不是……”王婆目光闪烁,“她故意在堂前留了字条,还让我作证,说是邀他入内,讲得明明白白。”
武松攥紧拳,指节发白:“她有预谋。”
“那日她特意穿了身红纱小衣,云鬓微露,罗裙半掩,腰细如柳——那模样,换谁不是魂都勾了去?”
“可她偏偏不肯与武大郎圆房。
说什么‘我穿衣自由’,‘愿意穿给谁看是我之事’,又说‘我今日不愿意,不想做那等事’……”王婆咽口唾沫:“武大本就常年病体,欲望压抑,她那般装扮,那般拒绝,他自然便冲动了些。”
“她便借机喊‘不要’,又‘救命’,等西门庆从后堂闯入,一刀便砍了下来。”
武松面无血色:“她故意激他犯错,好让西门庆‘见义勇为’。”
“可不?
她还在堂上哭得梨花带雨,说‘丈夫妄图强迫于我,幸得贵人相救’,清河县衙那几个官爷哪见过这等花容月貌的苦主?”
“那判决就这么下了?”
“西门庆倒也仗义,主动认下伤人,算是‘过当防卫’,潘金莲又当庭出具谅解书,说愿与西门庆结成良缘,助其悔过自新。”
王婆苦笑:“你哥,就这么死了。”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卷着油灯微颤。
武松缓缓站起,步伐有些踉跄,他的声音冷得仿佛浸了雪:“潘金莲设局,西门庆动手,官府包庇……你也脱不了干系。”
王婆身子一抖:“我只是个看门的!
我不想搅进这潭浑水——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