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根枯树枝,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以我为圆心,画了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圈。
我就像一头被无形绳索拴住的小狗,蹲在圈里,半步不敢越界。
无聊,又焦躁。
我开始数地上搬家的蚂蚁,一只,两只,三只……黑压压的一片,像极了庙会上攒动的人头。
突然,“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我身后炸响,伴随着一股劣质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粗糙、带着浓重霉味的麻袋就从天而降,瞬间罩住了我的脑袋,眼前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搞定!
第七个了,收队!”
一个压低的,带着兴奋的粗嘎男声在我耳边响起。
紧接着,我的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硬物狠狠砸了一下。
世界开始旋转,耳边庙会的喧嚣声迅速远去,只剩下嗡嗡的鸣响。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好像听见了棉花糖摊位那边,传来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我爹那焦急狂怒的嘶吼……草莓味的冰棍,大概是吃不到了。
黑暗中,我想起爹教我的话——如果在山里迷路了,或者遇到危险,不要慌,也不要哭,静静地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开始数数。
从一数到一千,再从一数到一千……不停地数,数到他找到你为止。
一、二、三、四……我在无边的黑暗和颠簸中,固执地开始数数。
爹一定会找到我的。
他能追踪受伤后逃窜十几里的野猪,也能在茫茫雪原里找到狐狸的巢穴。
他一定能找到我。
第二章“哐当——!”
一声沉重的铁门撞击声,把我从混沌中震醒。
我猛地睁开眼,刺鼻的氨水味和鸡粪的骚臭味瞬间涌入鼻腔,呛得我几欲作呕。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散发着霉烂气息的稻草上,手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低头一看,一根锈迹斑斑的狗链子,一头锁着我的手腕,另一头固定在墙角的铁桩上。
这不是爹的山间木屋。
一丝惨淡的月光,从墙壁高处一个狭小的气窗艰难地挤进来,勉强照亮了这个密闭的空间。
借着微光,我看到屋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孩子,大概有七八个。
他们和我一样,手腕或脚腕上都拴着链子。
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女孩,看起来比我还小,大概只有五六岁,正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