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藏在靴筒里的备用手枪,小巧、便于携带,威力却不容小觑。
我早就知道它的存在,甚至偷偷练习过如何上膛和瞄准。
在被他们抓住、搜身之前,我就趁乱将它摸了出来,一直紧紧藏在自己的裤腰里,用衣服下摆盖住。
被吊起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寻找机会。
当马三刀试图抓桑吉做人质时,他侧身对着我,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那一刻,肾上腺素带来的力量让我暂时忘记了疼痛,用尽全力抬起被铁链束缚的手臂,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我……说过的……”我喘着粗气,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肺叶,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释然,“眼泪……会招来……野兽……”说完这句话,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握着枪的手无力地垂下,任由铁链勒紧手腕,身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悬荡着。
马三刀高大的身体晃了晃,那双充满暴戾和凶残的眼睛,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桑吉压抑不住的、惊恐的啜泣声。
爹转过身,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枪上,又看了看地上眉心中弹的马三刀,最后才看向我。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但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大步走到我身下,没有先管我的伤势,而是伸出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动作粗鲁地擦掉我脸上混合着血污和汗水的痕迹。
“枪法不错。”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
“但是,刀法太差,回去加练。”
他指的是我之前和人贩子搏斗时,没能第一时间一击毙命,反而弄得自己一身伤。
在他看来,用枪解决最后的敌人,或许是有效的,但过程中的失败,更值得关注。
然后,他才抬起头,看向缩在墙角,已经吓得几乎失语的桑吉。
当看到桑吉脸上纵横的泪痕和惊恐的表情时,他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哼,”他发出一声不满的鼻音,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心软的毛病,也得改。”
他似乎在说我,也像是在说,不该留下这个“麻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