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人藏在生物园葡萄架下。
蝉鸣撕开裂帛般的天光时,宋知言的白衬衫染上了苏雨棠的唇膏印。
我蹲在走廊尽头数蚂蚁搬运蛋糕碎屑,掌心握着他们慌乱中扯落的第二颗纽扣,冰凉的金属纹路里游着十六岁那年的月光。
后来那株葡萄藤爬满了整个校园围墙,每年结出的第一串果实总是酸的。
苏雨棠在视频里展示女儿摘葡萄的照片,小女孩腕间的樱花手链,恰是我当年留在她课桌里的临别礼物。
我用梅雨季的潮气、褪色信笺与褪色心跳,铺陈一场寂静的成长仪式。
在玻璃上的雨痕消失前,我想捕捉那些被阳光晒透的释然。
储物柜最深处躺着解剖失败的标本,樱花在福尔马林里蜷缩的姿态。
我戴着苏雨棠送的天蓝橡胶手套,把全部记忆泡进酒精灯幽蓝的火光。
宋知言送的银杏叶书签在培养皿里舒展叶脉,那些手抄的诗句正被霉菌温柔蚕食。
实验室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像极了那年他自行车后座生锈的铃铛。
苏雨棠突然闯进来借镊子,发梢沾着宋知言常用的薄荷香。
我们隔着雾气对视时,她耳后那道浅疤与我手中的樱花标本同时颤抖——那是去年校庆她为他挡下滑梯铁片留下的。
阁楼的老地球仪积着月光,我用绒布擦拭我们标记过的北纬35度。
东京的樱花贴纸卷起边角,露出底下苏雨棠稚气的水彩笔迹:北海道牧场。
原来早在补习班传纸条的日子,他就在我们约定的经纬线上,藏好了另一个女孩的星群。
梅雨季的第七天,宋知言来还那年借走的《飞鸟集》。
书页间飘出晒干的绣球花瓣,正好夹在我折过角的《园丁集》第32首。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谁都没提那句被荧光笔晕染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