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台风天,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站了整夜,第二天发着高烧给她补病理课,身上就是这种混着雨水和体温的气息。
诊疗室的台灯在白大褂上投下光圈,张医生的钢笔尖在CT片上点出红点:“胃窦部的阴影比三个月前明显增大,淋巴结转移……”周延盯着窗外的香樟树,叶子在风雨里翻卷成白绿色,像极了毕业那天许砚礼穿的衬衫颜色。
那时他说要去北京读研,她笑着把纸船放进未名湖,船底用修正液写着“等我”。
“建议尽快住院。”
张医生的声音混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你家属——我没有家属。”
周延打断他,指尖掐进掌心,“就开些止痛药吧,我过几天要去悉尼。”
机票在包里窸窣作响,那是她用三个月夜班费换来的,凌晨两点的航班,没有靠窗的位置。
诊室的门被突然推开,许砚礼的白大褂带着风灌进来,胸前的工作牌晃出银光:“张主任,这位患者的情况——许医生?”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这是内科病例,你——我是她朋友。”
许砚礼直视周延,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腕上,那里还留着三年前搬家时被纸箱划破的浅疤,“周延,你上次发烧自己打点滴,我可以装作不知道;这次体检报告异常,你也想瞒着?”
雨突然大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周延摸到帆布包里的诊断书,复印件的边角磨得发毛,上面“胃腺癌IV期”的字样在视网膜上重影。
她想起昨夜疼得蜷缩在出租屋地板上时,手机屏幕里许砚礼的朋友圈刚更新——协和医院成功完成首例小儿心脏移植,配图里他站在手术室门口,口罩挂在下巴上,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与骄傲。
“朋友?”
她忽然笑了,笑声像碎玻璃划过水面,“许医生,朋友之间会在分手时说‘祝你前程似锦’,会在对方父亲葬礼上连花圈都不送吗?”
话出口才惊觉声音在抖,慌忙低头翻找纸巾,却碰倒了桌上的纸船——那是用悉尼机票折的,船底“23:55”的登机时间洇开,晕成那年他写在纪念册上的“永远”。
许砚礼的呼吸陡然变重。
他看见她指尖捏着的纸巾上印着“协和肿瘤中心”的抬头,边角还沾着没撕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