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朱砂笔凌空书写,姻缘簿上的青黑色咒文应声而碎,“是凡人愿意为彼此劈开命运的勇气。”
第八章 天河砂里的千年劫磷火妖的虚影在晨光中消散时,阿蘅软软地倒进陈星遥怀里。
她眉间的朱砂痣重新变得红艳,指尖还紧紧攥着他腕间的红线,仿佛生怕一松手,这跨越三世的缘分就会随风而散。
“磷火夫人的残魄已被天河砂净化,忘川桃树的根须也重新裹上了星砂。”
我摸着姻缘铃上重新流转的微光,忽然发现陈星遥的佩剑穗子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看来你的剑,以后要跟着红线走了。”
他低头轻笑,指腹划过阿蘅鬓角的青玉莲簪:“当年在破庙,她用断簪刻下‘星遥平安’,如今簪子和玉佩终于凑成了一对。”
阿蘅在他怀中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开口:“星遥,我梦见好多红线在追我,可是有一根红线特别暖,像你抱我的时候……”陈星遥的耳尖又红了,却舍不得松开环着她腰的手。
我望着这对历经劫数的恋人,忽然想起月老曾说,人间最坚韧的红线,往往藏在凡人最微小的执念里——是破庙中为对方挡下的那一剑,是转世后无意识抚摸玉佩的指尖,是哪怕记忆模糊,也要向彼此靠近的心跳。
三日后,我带着陈星遥新送的天河砂手链去给往生司的孟婆交差。
途经姻缘树时,发现当年被磷火灼伤的枝干上,竟抽出了新的枝条,枝头开着的桃花,每片花瓣上都嵌着细小的星砂,像谁把银河揉碎了缝进了花蕊。
“小棠仙这趟人间客,可是看出了些门道?”
月老不知何时坐在树杈上,手里捧着新写的姻缘簿,“陈星遥与阿蘅的红线,从断莲佩到同心锁,靠的从来不是咱们司里的红线,是他们自己在劫火里攥紧的手。”
我摸着腕间沙粒硌人的触感,忽然笑了。
从前总以为红线司的工作是牵线搭桥,如今才明白,最动人的姻缘线,原是凡人在红尘里彼此寻找时,掌心磨出的茧、眼中落的泪、还有无论如何都不愿松开的那双手。
夜风又起时,我看见斩妖司的方向亮起两盏灯,一盏是陈星遥擦拭佩剑的孤灯,一盏是阿蘅为他新缝香囊的暖灯。
两盏灯的光映在红线铃上,竟连成了比翼双飞的蝶影—